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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20日 星期日

【“容”許我焦慮的“身”音─身體意象自我探索團體】第一週心得 胡愛晏

 【“容”許我焦慮的“身”音─身體意象自我探索團體】第一週心得 胡愛晏

※本團體進行時間: 112年8月17日-112年9月21日,每週四19:00-21:00,共六週


※地點:點心語心理諮商所(新北市三重區中央南路95巷25號2樓,近捷運台北橋站)



身體暴政,我們的肉體,竟然真的不是專屬於每個人自已的。


參加團體前遇到我氣半死的親身經驗,每次見面或聊天時,美容師都不斷推薦她家的

產品,儘管我再怎樣強調我不需要(可能以她的立場來看她覺得我需要),還是依然…

我感受到的除了「我都說不了,為什麼要勉強?」、「為什麼要用妳的方式來認為是

對我的外表好?」的憤怒外,我想,有一個不可否認的,埋得很深的地方是「我好像

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雲淡風輕,榮辱不驚之類的」→我還是會被挑動神經,關於外表,

關於被認同,關於標準。我總想起很多年前看到有個節目,在校園內,某個主持人

追著身材不符合社會上所謂「正、瘦、美」審美觀的同學,不停問對方要不要減肥,

把對方逼哭。


我更吃驚的是竟有人回饋給我反應是說「說不定人家產品真的不錯呀!」這真是震碎

我的三觀,怎會不管人家要不要呢?「為你好」這三個字若沒有在對方可以選擇說不

的前題下,那不過就是舖向地獄的正義之路罷了。依這樣的邏輯,難道健身房推課程

,就要全都報名?因為教練真的很不錯?健身真的有各種好處?



身體是屬於父母的?家族的?社會的?他人的?醫生的?教練的?營養師的?

誰掌控著?誰洗腦著?誰壓迫著?誰威脅者?誰能真正自主決定自已的身材、外貌

、如何活?怎樣看待自已的肉體?權威說了算?普世價值為準?時代的當時共識?

能生才是有價值的?有魅力才是被喜愛的?強壯才是吸引人的?符合BMI?體脂肪?

穿得下衣服,奪人目光?美的定義,健康的定義,自卑,焦慮,禮貌?迎合?努力

?受限?自由?我陷入長思。


【“容”許我焦慮的“身”音─身體意象自我探索團體】第二週心得 胡愛晏(非二元/性別流動)

※本團體進行時間: 112年8月17日-112年9月21日,每週四19:00-21:00,共六週


※地點:點心語心理諮商所(新北市三重區中央南路95巷25號2樓,近捷運台北橋站)


得知有團員萌生退意的想法後,加上很多觸發點往往在課間當下還在沉浸,事後才發酵。

我想把握那可能再也見不到人事物或是會稍蹤即逝的靈機一動之前,透過比口語更專擅的文字

來表達一些感觸。



關於缺席或退出,我想,如果能好好道別,心理上至少有個準備,而就算成員不在現場,那以

廣闊的時空視角來看,他也在某一個場域中與我們共處。缺席亦是出席。不在,也是在。不在

視覺範圍內就是種死亡,或多或少,我們的生離死別,不只在身體的細胞每時每刻中,不只在

人生陰晴歲月的長河中,不愛就是種死亡,心不在焉就是種缺席。但這並不代表著那一種就較

政治正確,誰較有資格,雖然我們在靈魂的層面都彼此相連著是種過度浪漫的說法,我承認。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就是會在有些地方相遇,有些人千年一遇,有些人老死不相往來,

有些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有些人一見如故,有些人莫名消失,有些人好聚不好散,有些人…

就真的只是過客,有些人一眼卻萬年。我想表達的是,每個人都真的有其存在的價值,僅僅是

在場,你我永遠不曉得光是自已本身的「在」就可以啟示或幫助他人了,這不是誰高誰下或較

開悟,而是回歸內在的本質,光是「在」,可能是談吐、可能是生命故事、可能是人格風範、

可能是鏡射,總會在某一瞬間、在某一些高光時刻,在我們可能永遠不知曉的吉光片羽中,帶

給彼此原本就在其內的力量,溫柔的提醒。



比起一對一的諮商雖較深入,但是少了不同的鑼鼓震聾發聵的鼓點,在團體中宛如萬花筒中的

鏡射更有趣,二種我都參與過很多年。有一陣子會覺得是不是太過依賴而應該要花更大量的時

間去獨處與陪伴自已才對,後來醒悟,這些並不衝突,是可以同時併存的。


有些團體,就一直在排戲;有些就花一半的時間在畫畫或手工藝等藝創;有些是一人分享一堂關

於自已的故事;有些會心團體是無結構的讓它自然發生(這很好玩);另外有些比較宗教式或坊間

身心靈式的就冥想或跳舞或讀某些文本,我個人比較討厭崇拜某些權威,不可以異言堂的那種

。要很小心的點是,當我或我們在分享個人經驗談時,會不會同時也隱含了「我的話是權威,

雖然我表面上說參考看看」、「我的經歷比你豐富,我以鼓勵掩飾著建議」,這不能用「我沒

那個意思」就快速帶過,思考太多變得過度綁手綁腳,思慮不周又變得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



又或者我們在做某些動作之前都可以先詢問?就像leader在發動結界圈時,就做了很好的示範。

(我一度腦袋中停留在他分享看「動物園大象」時的場景,很想問那你也喜歡水豚君嗎?

水豚君與世無爭的樣子好療癒、好可愛呀!撒花、轉圈。)會先詢問大家手部會碰觸是否OK?

雖然我有點納悶第二堂有新成員加入怎沒有再次結界?還是這只會做一次?感覺超好玩,我第

一次遇見這種儀式,很像神聖舞蹈的某種儀式。


出去,進入,都需要過度儀式,對我來說,盡力早到,並留至少五到十分鐘靜坐冥想是我的

陰間入陽的冥河儀典,在工作後與進入團體間的「典範轉移」,不只在身體意象這個團體,

很久以前就有這個習慣,在那段調息的時刻,我希望能保持靜默,要找我聊天可以等課間休

息或課後。有時下班後太趕,就會很喘的進入,所以這種跨界的象徵性動序列對我很重要。



關於儀式,我天馬行空、跳躍式地想起咒術迴戰五條悟老師單手結印無量空處,超酷。


無量空處是在同一時間大量灌入腦袋無法負荷的訊息,有點像過載。百度百科的介紹是這樣

「是在無下限的內部,“知覺”“傳達”會為了“活着”這個行為強制執行無數次,是一種具

體表現為無限信息強制入腦的精神衝擊,能使對手處於“信息永不止歇地湧來”的狀態。」


我想拉回到身體焦慮的部分,這在我看來就像一種無量空處,人類服膺著集體意識的洗腦。

強執上千萬億次,「我不夠美、不夠強、不夠瘦、不夠好、不值得被愛」等等。這邊再開一

個小視窗,「痛苦是無法比較的」,自殺者遺族並不會因為誰死了一個或較多個親人,誰就

就是小巫見大巫。也並不能因為「我都熬過來了,你也可以」,代表對方的經驗是不算什麼

的。有些人在分享苦痛時,太快去說「很多人都有類似的經驗」就我的感覺是不會被同理到

,好像是在說「這沒什麼」。甚至團體課後有一度驚覺,我太即刻替對方「找出閃光點」(

例如可以將劣勢發揮成優勢、拓展世界觀、因為本身經歷而更平易近人等),我會不會搶奪了

對方領悟的過程?


以一種「積極面」的方式去說那樣子的經歷有什麼禮物、有什麼啟示,「我是不是在告訴他人

感恩!要正面!要發光發熱?」。不過再深入點,經由成員真實的分享,我感受到的是「原

來這世上也有人有類似(無下限術式:無限貼近但不完全同值)感覺與經歷,啊!原來我並不是

怪物之類的。每個人的苦痛都是獨一無二的,我知道沒有人能真正完全百分百同理另一個人

,是的,他人即是地獄,是的,光是「努力」去理解就是種傲慢,是種小我的執念。我們的

刻意與強調逼近,會不會也是一種「我比你強大」、「你需要被拯救」、「你是有病的、較

低下的」的隱微傲慢?榮格說連改變他人的念頭都不要有,這在我的解讀並不是對這世間冷

漠疏離,而是光想著「你可以更好、你能變得不一樣」,以「我是為你好」為名,就暗暗藏

著權力拉扯。再更細致一點,「請問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代替了「我們怎樣可以幫得

上你?」,會不會將發球權更溫柔地給對方,將主動權提示,這是在他者身上本就有的力量

而不是先預設「弱者是需要被特別照顧的」,我發覺我可能有這個傾向,過度越界或是以

服務他人呈現自已的強大或是被需要。有時我不禁心想,對方沒主動提出這個需求,我是剝

奪他為自已發聲?背後隱藏著高敏人、小時對父母察顏觀色才能長大的討好型人格嗎?又或

者我過度內省,想太多?不用用太多的名詞去堆疊去分析去檢討自已?


太著急、太眼看八方與耳聽四面,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是太過想要讓事情隨著自已想

法發展?覺得這個時間點就該要做什麼事,接下來應該要發生什麼等等。這會不會是種越界

,搖身一變跨到領導者的序位?信任其專業程度,而不致於產生爭權式的暗潮,顧好自已和

對「他者」的相處,如何分辯自已的藏得很深的擔憂-「沒介入,事件不會往該發生之處發生

』?我會想說有些人沒講話,是不是應該留白久一點,讓他們可以有足夠時間點說?停頓再

久一點,可以去陪伴那個空窗而不是跳下去發言,也許我們可以再等等,而不用急著填進去

。還是我其實也很想講所以投射他人也都想講?又或者是我受過去團體的經驗影響,認為每

個人都應該講話,否則「就是沒有認真投入這個團體?」耐得住為自已辯解、耐得住想要糾

正、耐得住塞更多的衝動,我無意去扮演某種很專業的角色,我覺得那很累。但又幽隱地察

覺到是不是扛起了他人的課題而不自知?


再次,時空摺疊般,銀河跳躍到權力的控與受,榮格說過類似沒有愛的地方就是權力鬥爭。


對身體的控管、對規則的服從、對美與善的定義、對自我形象的解讀、對群體社會「所謂主

流」價值觀的反抗或盲從、反思或改革、隨波逐流或適時而動,我心目中理想的世界是「和

光同塵」,接納每個人本來如是的樣子。有些人會將你沒有變得更好就是對自已也對這社會

不負責(不管是更有成就或是更美麗)包裝成一種「無法拒絕、也不容許別條路」的操控式神

經語言。人們總會將「不進則退」掛在嘴邊,將美魔女,將健身達人等視為精英模範或是「

這才是正常、健康的」教科書版本。身體神話、身體暴政、美麗變成一種從小到大戰戰競競

的「生存價值」。變美、變好看不是罪大惡極,但到了「非此不可」,我沒有這些我就不配

得、不能出門、不能被愛的地步,這麼嚴苛的對待自已的人,是否也是在暗暗延續這該死的

主流群體觀?我腦袋轟鳴!當我無數次自我批判、自我嫌棄時,我不就正在告訴這世界其它

人,「是的,沒錯,沒有標準身材與被讚賞的外貌,那就是你不對」?我也在承繼這價值觀

。那我可不可以從自身做起?外面沒有別人需要被拯救,外面的世界沒有需要被改變,沒有

誰比較可憐,誰比有力量,當我改變觀點,我在那一瞬間就切換到不同的地球實相。不是去

努力改變這世界、說服他人,這會說服不完,永遠沒完沒了。也不是等下一輩子或是埋起頭

來沉淪,而是我在切換視角的一剎那,數十億的平行版本,我就已對準到那個舞台和可能性

了。


沒有人需要被憐憫,像我就不太喜歡被包容,我總很納悶,有人會特別強調要包容他的左手

嗎?只有特別長出第六個指頭,才會說要「接納」它吧?可憐對方,不就是把對方擺在較卑

下的權位?穿破一切表相,但也不致於像白骨觀過於極端或是不淨觀過於厭世,看見這個人

在外表、在穿著、在職業、在年紀、在性別、在身高、在星座、在血型、在籍貫、在家族、

在黨派、在種族、在各種數字化的背後,那美麗的靈魂。就像韓劇《內在美》一樣,一個

會隨時、不定期、無法自控地變化著各種性別、年齡、外貌、身材的主角,誰能認出那種種

外相的核心,那份真實的自已,越過這一切,仍然愛其內在的真實?有些人,坦白說,我也

沒有打算假裝我完全沒有分別心或是超凡入聖,那些人真的不符合主流審美觀,可是其身上

散發的光芒,打從心底會讓人會忍不住想接近,沒有奉承與討好,也沒有虛偽與交易,沒有

權控與計謀,讓人心生好感。那種美超越了肉體的表徵,胖瘦的標準,飾容、裝扮、膚色、

五官等,而這一切真的只能從對自已做起,「我愛妳,如妳所是,如妳所是」,看著鏡中

的自已,一個可以溫柔看向自已的人,才能這樣看向這個世界。我對自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