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步之遙》54

上集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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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先生儘管理智上明白，感覺上卻是有種說不出來難過。這是來自於何處？那種深
深的無能為力，他懷疑自已是不是做錯了？想錯了？選錯了？當他沒有錢吃飯時，同
事請他吃飯，他感到被救濟，他感到慚愧，他感到拒絕，他感到無力感，他對他太太
整天躺在家，不是看手機就是看筆電，不是看韓劇就是看日劇，看完陸劇又看綜藝，
就連吃個雞蛋糕也要他去買，足不出戶，不運動、不出門、不找工作。都是她害的！
他因此而生氣。怎麼講都講不聽，他有苦難言，不斷地振作，又不斷陷入無盡輪迴的
挫敗感。接下來該怎辦？問她的債務協商，每個月十號要繳，七月的怎辦？她一直拖
，一直置之不理，銀行打來的電話不接。明明婚前會自已工作賺錢還債，還了好幾年
，為什麼一結婚就辭？口口聲聲說在一個月內會找到工作，結果過了多久？沒有任何
收入，沒有任何存款，就只靠先生一人微薄的月薪。

「一切都會過去的，事情會好轉的。」朋友這麼說。先生還是忍不住很絕望。夫妻之
間有名無實，不管是義務或責任，大概單方面全面退化。他該慶幸她還會大小便自行
料理嗎？這點是該慶祝的嗎？看著她日復一日，一年又過去了，半夜不睡、通宵不睡
，睡白天。原本居住的大樓隔壁要整修，想說這是個好機會，吵得她白天睡不著，她
至少能出去走走也好。沒想到她除了第一天嫌吵外，之後故態復萌，還是徹夜看流行
節目後，睡一整個白天。直到晚上回來，她才吃第一餐，往往是泡麵或水餃。

為什麼婚後生活會變這樣？為什麼都是這樣沒有改變？先生不解，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吃了鎂，吃了b群，吃了薑黃，他試圖讓自已開心一點，但他更跌入谷底深淵了。他
無法欺騙自已事情正在好轉，他無法自我欺瞞未來會更好，現在就很好。他辦不到，
辦不到，他試圖與這感覺同在，太真實了。愈是努力想立刻樂觀起來，那悲觀的力量就
會舖天蓋地襲捲而來，他的沮喪化為腹部的積累，他的無力沉積為臀部的腫脹，他的進
退兩難成為膝蓋的酸痛，他的沉重負擔化為肩背的緊蹦，他的難過僵化為顏面神經失調
的笑容，心輪喘不過氣來，無處可去的壓抑行動力實化為大腿的脂肪。好想離開，又走
不了，扛起承擔，又快窒息，絕望至極，絕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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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愛晏
      做妳所熱愛的事情，然後讓別人為此付錢給妳。
  　　　　　　　　　　　　　　　　　　丹。米爾曼＜生命如此富有＞p.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