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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男舊事心驛站-2023年情感失落團體結業感言 胡愛晏(aka萬華吳青峰) 112/5/25
城男舊事心驛站-2023年情感失落團體結業感言 胡愛晏(aka萬華吳青峰) 112/5/25
《桂源鋪》北宋詩人楊萬里
「
萬山不許一溪奔,
攔得溪聲日夜喧。
到得前頭山腳盡,
堂堂溪水出前村。
」
HI 各位夥伴,其實第一堂我就有點想退出,身為一個自貼標籤為高敏的共感人,在
界線議題上糾纏不清的情況下,我很容易去承擔他人的功課。不過因為參加各種團體
,有體驗過半途而廢的,也有忍受著走完全程的,也有依依不捨的,這一次我想做個
有接納之外也有表達的體驗。在這最後一堂課即將來臨之前,我還滿高興自已能允許
自已體驗完各種戰僵逃的歷程。就我的觀察,領導者宛如北極上方的星辰,有界線也
有彈性,會讓整個團體既可以暢所欲言又能有邊界感。不因過度的同情而放任團體動
力失控,也不致於過於生硬冰冷而流於過場形式。那份安全感基於有明確的邊界是很
重要的,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深深嚮往的力量。原來表達邊際與規則是可以溫柔而堅定
,能由內而外長出屬於自已「出腳盡,出前村」的柳暗花明。
邊界感還是需要的,雖然我覺得太多的規則會給人窒息感,好像無邊無際的寬廣比較
好?例如倒數第二堂的會心團體,我覺得比一直畫畫好玩多了,雖然自負為文青,喜
愛八大藝術(我那時在想我的三項特質,大概就是詩、歌、舞吧!)但在團體前測時就
對工作人提出我的隱憂「我擔心我畫不好」,所以如果真的要選,我還比較喜歡沙遊
或扮家家酒(以前很愛布袋戲,喜歡演小劇場之類的),是不是也可以捏泥巴、玩黏土?
哈哈!無結構團體真的覺得很好玩,以前有稍微體驗過類似的,當時我們是各成員用
手指(不準講話)來作互動,一群人圍在桌子上,指掌翻飛、活靈活現,完全只用肢體
溝通。但總會覺得事後還是需要透過口語再輔助說明。
身為中文系,最擅長的還是文字,所以我很清楚我很多時侯考慮太多而不講,某種程
度在對應到人際或是伴侶相處上,會不會難免地或不自覺演變成沉默的冷暴力?講也
沒用,甘脆不講?多講多錯?而曾經的一兩次受挫經驗,我就無限放大成以後「必然
」,跟據統計學、跟據經驗法則,「絕對」也會重演。以致於災難性地想像和過度套
用…在離婚或分手等看似「失敗」的失落經驗也是,所有人一定不安好心,所有人一
定要利用我、欺負我?那些曾經的「萬山不許一溪奔」,我究竟是要重複敘事著「我
很可憐、我很悲慘」的故事線多少次?多久?有時我會很驚訝地發現,有些人(當然
,我知道外面沒有別人,每個人都是我的鏡射),三句內一定會談到最在意的二組關
鍵字,可能是妻兒、可能是被詐騙、可能是受傷的過往。我一方面佩服,不管什麼話
題都有辦法拉到那粗黑放大字,一方面又覺得「天呀!可以說別的嗎?誰來阻止呀!」
「我也有這樣子嗎?有嗎?我也有不自覺之處反覆說著主要故事線?」我突然意識到
在沒有說出口的其實也反覆在內心小舞台無聲重述著,「我又窮又宅又醜,沒人愛」
我脫口而出的那剎那,我驚覺到我也在做同樣的「敘事」,深深的自卑與自我批判
,那樣的熟悉與深入骨髓,甚至到了習以為常的境界…直到我赫然在他人身上看見
,我們或許說著不一樣的一組字,卻也是大同小異。
那些日夜喧嘩在我們心中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我們如何看待這奔溪、攔溪、溪盡、
溪出的歷程?榮格說連改變他人的念頭都不要有,那焦急地想要對方快點體驗完
整個歷程,會不會對自已,也是同樣殘忍?當我聽見要當作上帝的禮物、要看出
正面的意義、要樂觀諸如此類的慰言時,總會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這麼愛上帝
的禮,那全給你?你親人過世,這有什麼正面啟發?這很白目吧!」
我很少聽有人對我說可以悲傷也沒關係的,太多說事情會好轉或是一切會有
安排或是會有希望等等的。我總會在內心翻白眼「這我會不知道?還需要你說?」
但…在團體的好處就是這樣子,看著鏡子會比較方便整理自已的「心容」,爬梳
自已的肌理與脈絡。看著自已的投射,看著過去某些階段的自已,看著對自已還
有一些不耐的部分,看著某些人扮演自已深深渴望活出的邊際感與聚焦等的那份
power。這是在一對一諮商或是自已一人沉思或在深山中內觀所無法得到的(當然
要更深入的話我還是覺得成員應該要找合格的助人工作者、專業的管道比較適合
one by one)。
那些溪聲、那些日夜、那些用盡全力、那些渴望著轉機的歲月裡,也許有一天,
我們可以對自已而不是對他人說,啊!我真的很高興,我來到這座村,我沒有
一直停在深山裡。那些在生命旅程中,曾經陪伴過的伴侶們,如今都成就了我
們,有些人以看似阻擋的方式,有些人以歡送的形式,有些人以拉扯的姿勢,
但完整經歷整個水路之後,時機成熟,我們終將放下失落,回歸大海,傲笑江湖。
我已經不再需要那道心牆,因為我已經足夠強大也能仍有溫柔,人在那裡,江
湖就在那,心在那裡,歸屬就在那,我所在之處,就是力量之處。我不再…或
比較少一點去恨對方沒有給我家的感受,我逐漸看淡或能保持清醒看待他人無
法或無力給我的愛,不是他們應盡的義務或終生的重責。我也漸漸減少追著人
跑「求求你愛我,我願意不斷付出」的舊模式。當然,也可能是年近半百,
與體力和精神力有關,這是種正向的暗示與欣慰並不是負面催眠,可以比較
心寬和比起年少瘋狂時較不那麼飛蛾撲火一點了。
我可以允許我的失落…看著它,陪著它,在谷裡,在溪底,在山顛,在每個角
落裡。我也可以允許我的不允許…無論如何,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