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中心》胡愛晏
小說目錄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51
第一章 啟程 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51
第二章 開門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55
第三章 盲點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63
第四章 原地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65
第五章 疑惑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71
第六章 信念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77
第七章 向前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87
第八章 正面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91
第九章 不足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89
第十章 希望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5997
第十一章 轉合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001
第十二章 自問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605
第十三章 欠缺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609
第十四章 能力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613
第十五章 北行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611
第十六章 轉運http://pilikang.pixnet.net/blog/post/37176607
《太一中心》第一章 啟程
劇情大綱:
全職文字工作者胡愛晏接觸新時代訊息,發現強調愛與光的「太一中心」,鼓起勇氣展開一場結合個人身心靈洗禮、人生議題探討、魔幻寫實、虛擬與實境創作、哲學式對話、禪宗式省思的自我治療體小說。大膽預言得首獎的心想事成式實創。作者借由人生際遇和靈性訊息、天命反思、志向追尋,側寫現代社會迷惘的集體反映,經由雙人對談的簡報式問與答之短語帶出餘音饒樑的生命課題之反思。
「鈴鈴鈴~」電話聲響起。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喂,您好,這裡是太一中心,在愛與光中很高興為您服務。」親切的聲音。
「喂?」略為顫抖的聲音。
「是,太一中心,敝姓艾,艾語關。」聲音溫和。
「呃,是太一中心嗎?我想約談。」電話那頭小聲地說著。
「小姐怎稱呼?」太一中心人員聽聲音判斷應該是女士。
「胡愛晏。」聲音竟帶著有些不確性,像是試探又像是?足不前。
「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服務的地方嗎?」艾語關笑笑。
「什麼是太一?」胡愛晏打來問這句的時侯,有點怕怕的,不曉得會不會被笑。
「太一在每個人之中,每個人也都是太一。」艾語關知道這個問題很大可是也很簡單,是個問號也是個永遠不會結束的引號。
「看你們的網頁有提到《一的法則》,那是什麼意思?」胡愛晏其實有讀完全部的資料,只是想要聽聽艾語關怎麼解釋。
「妳知道的,胡小姐,妳的心知曉。」艾語關既不介紹這書是什麼,也不說譯者是誰,更不談詳細的背景。
「哈!簡單來說就是八度音階式的無窮進化,我們身第三密度,然後一切為一,這樣?」胡愛晏試圖想做個書摘。
「妳知道的,不是嗎?」艾語關不回答是或不是。
「那貴中心是在做些什麼的?」胡愛晏還是想了解多一點。
「回到心中用的。」艾語關像是老僧一樣說了句禪機。
「那要怎去?」胡愛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好另開話題。
「回到心中可以透過靜默與祈禱。」艾語關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胡愛晏是要問交通工具。
「有巴士直達嗎?」胡愛晏其實已經有查了公車路線。
「通往太一的直達路,在寧靜中知曉。」艾語關在電話那頭忽然有傳真機式的背景聲,有一點干擾胡愛晏。
「什麼路?中正路?」胡愛晏不確定是聽到什麼路名。
「來時路。」艾語關冒出這句。
「啊?」胡愛晏把手機更靠近了耳朵,不曉得是手機打室內電話都會這樣收訊不好的關係!還是那個中心的人講話都這樣子?
「妳想問什麼?」艾語關覺得電話那頭的收訊不太好,也許對方是在公寓大廈內來電。
「重點不是我問什麼,也不是誰在問、如何問、如何答,對不對?」胡愛晏想表達自已好像懂一些。
「其實妳並不是真正在問問題,妳是在提供答案。」艾語關的話讓胡愛晏有點心驚。
「抱歉。」胡愛晏怕被說是在賣弄學問。
「享受寧靜,靜默之中,與太一造物主跟接近。」艾語關這麼一句話,似乎文不對題卻又別有意涵。
「我知道。」胡愛晏馬上回應著說。
「頭腦是知道,心是體會,靈魂是創造。」艾語關短短幾句,道盡精華之所在。
「那貴中心可以幫人夢想成真嗎?」胡愛晏想問有關生涯規劃之類的事。
「沒有人可以幫。」艾語關這句話不單純。
「是說『外面沒有別人』還是『沒有人需要被幫』還是『自已才能幫助自已』或是『以上皆是』呢?」胡愛晏發現這是一語三關、一石三鳥。
「是也不是。」艾語關笑了出來。
「妳們有那些課程?」胡愛晏發現艾語關很愛講些看似有禪機的話語。
「生活日常處處是課。言行與止無一非題。」艾語關果然很適合打禪機。
「哦!這隻是心靈專線嗎?」胡愛晏說完覺得像是白問的。
「胡女士想要心靈談話嗎?」艾語關的聲音聽來中性。
「我查網路上的地址是在台中市中正路一段一巷一弄一號一樓之一室嗎?」胡愛晏有點答非所問。
「尋找,就會找到。」艾語關語帶玄關。
「你們還有那些服務?」胡愛晏試探性地問。
「您想要什麼服務?」艾語關平靜地說。
「呃…可能談談吧?」胡愛晏有點退縮。
「您想談些什麼?」艾語關冷靜地說。
「貴中心有在幫人減肥嗎?」胡愛晏鼓起勇氣地問。
「沒有,我們不是醫學中心。」艾語關語氣幽默。
「那有沒有減重的心靈諮商?」胡愛晏換個方式問。
「我們這裡也不是精神科或心理醫師掛牌的診所,更非美容中心。」艾語關這次的語氣有點嚴肅。
「那我要怎說才好呢?」胡愛晏有點不好意思了。
「妳是想心靈對話嗎?」艾語關一口氣切入重點。
「呃?這也可以啦!我想問看看關於體重還有志業的議題,不知道您有什麼看法?還有收費的問題。」胡愛晏還是不放棄繼續問。
「我們不是營業中心,基本上我們這裡靠的是捐獻更重要的是上主全能的愛還有兄弟姊妹的五餅二魚。」艾語關用了聖經的典故。
「我不想受洗。」胡愛晏怕怕的,萬一是什麼瘋狂的宗教團體。
「我們這裡不是特定宗教。」艾語關保證。
「那要交保證金或什麼之類的嗎?」胡愛晏還是怕萬一是直銷或老鼠會。
「自由。」艾語關簡短二個字,卻開啟更多疑竇。
「什麼意思?要失去自由?」胡愛晏說完才發現也許還有其它可能的解讀。
「不是,是很自由的,沒有硬性規定。」艾語關笑了出來。
「嗯,好。」胡愛晏也笑了一下。
「妳對妳自已有什麼看法?」艾語關在電話那頭似乎壓低了聲音。
「對自已還是對自已的身材?」胡愛晏補充問。
「一體兩面。」艾語關很有耐心。
「我覺得我很胖。」胡愛晏有點羞愧。
「因為體重過重嗎?」艾語關一步步切入。
「是!我理想體重應該比現在少二十公斤。」胡愛晏將聲音壓低,似乎不好意思。
「那妳打算怎辦?」艾語關猜想她應該試了很多次。
「唉!不知道呀!沒有耐力,很想吃,減不成功。」胡愛晏很苦惱的聲音。
「這是重點嗎?」艾語關的聲音讓胡愛晏嚇一跳。
「啊?」胡愛晏心想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的意思是,不用敘訴失敗的結果或原因,而是探究內心真正的背後動力。」艾語關語氣放得溫和一點。
「是指動機嗎?變漂亮,變好看,變健康。」胡愛晏覺得應該是這個答案。
「現在不是嗎?」艾語關想幫助她看見她有的部分。
「現在當然不是。肥肚子、肥屁、肥大腿。」胡愛晏形容自已一點也不客氣。
「胡小姐聽來像是習慣性對自已身體採取負面評論?」艾語關指出胡愛晏沒自我覺察的死角。
「難道誇獎自已的身材就有用?可是心中明明很想嫌呀!」胡愛晏覺得一昧正面光明的宣言沒什麼用,畢竟她也自我催眠明天起來瘦更多,試了很久。
「天天催眠自已明天中樂透十億,可能嗎?」艾語關竟然像是知道胡愛晏心中在想什麼一樣。
「不是《秘密》和《力量》、《吸引力法則》等書被中大樂透的人拿來背書?」胡愛晏覺得這很正常呀!
「她們是她們,妳是妳,對妳有用嗎?」艾語關一語道出長久以來胡愛晏心中的疑惑。
「唉!我也想問這個,本來打算之後再問的。錢呀!身體呀!人生呀!好像都沒有『大樂透』般心想事成。」胡愛晏在電話那一頭,冒了一身汗,汗水從臉龐流了下來。
「有的,現在的身體就是妳的信念集合體。」艾語關說得很玄。
「什麼?是說我讓它變成這個樣子的?」胡愛晏驚訝。
「呵!難道是我?」艾語關也會開玩笑。
「不是,我是說這是我控制的?」胡愛晏很難相信她自已意願整個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妳不相信妳有這個力量?」艾語關強調。
「如果我有這個力量,那我想變回來怎變不回?假如真的是我變的話。」胡愛晏有點懂了
。
「妳想變回什麼?」艾語關的聲音有點小聲。
「原來的樣子。」胡愛晏本想說五十公斤,覺得很丟臉。
「原來是怎樣子?」艾語關仔細問。
「大概最少六十公斤以下吧?」胡愛晏還是不好意思說五十公斤,畢竟差現在八十幾公斤差了三十多公斤。
「那妳的人生、妳的身體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模樣?」艾語關不去在意數字上的計較。
「嗯是說飲食習慣嗎?」胡愛晏覺得這是重點。
「那是其中之一。」艾語關想要讓胡愛晏自已覺察。
「哦!還有運動習慣?」胡愛晏像是在背教科書。
「這些都是官方說法。」艾語關察覺胡愛晏有點在打馬虎眼。
「要不然真正的原因是什麼?」胡愛晏很想知道。
「妳說呢?」艾語關用問號代替回答。
「我不知道。」胡愛晏快速丟這句回去。
「妳知道。」艾語關不示弱。
「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來找你們談了。」胡愛晏有點生氣了。
「您靜下心來,仔細聽您的心,它說什麼?」艾語關指導胡愛晏放鬆。
「呃…它說是核心信念?」胡愛晏不敢相信竟脫口而出,原本還想假裝不知道讓對方猜看看。
「例如?」艾語關稍稍提高音調。
「我對自已沒有信心,所以借由體重增加讓別人看重我。我對生存焦慮,所以借由壯碩體格讓自已立足地球的頓位更加確立。我對未來恐慌,所以借由變胖來累積資源。」胡愛晏一口氣替自已解答完畢。
「很好。」艾語關看時機成熟了。
「那…我要怎辦?」胡愛晏想知道解法。
「方便跟胡小姐約個時間來本中心一趟嗎?」艾語關很快切入重點。
「這樣呀!會排很久嗎?」胡愛晏討厭排隊。
「時間是看學員的感覺而定,您會很急嗎?」艾語關一語雙關。
「那現在呢?」胡愛晏語氣有點急。
「現在是2011年7月16日星期六下午2點32分。」艾語關幽了一默。
「不是,我是問現在方便嗎?」胡愛晏沒好氣地說。
「愛與光隨時在您的身旁。」艾語關似乎沒回答問題。
「那我現在去找你們約談,可以嗎?」胡愛晏笑不出來。
「今天的焦點新聞是什麼?」艾語關天外飛來一筆。
「啊?與火車擦身而過的鐵道熊。」儘管突兀,胡愛晏竟也迅速回應。
「妳覺得常常有擦身而過、措手不及的感覺嗎?」艾語關略為興奮。
「呃,是有時侯會來不及或是考慮再三。」胡愛晏認真回答。
「很好,胡女士,您這次要把握機會了嗎?」艾語關直來直往。
「所以我才說今天下午可不可以?」胡愛晏納悶。
「好的,胡女士,今天下午3點半。」艾語關總算講到重點。
「好,謝謝。」胡愛晏鬆了一口氣。
台中的午後雨稍稍澆息悶夏的火氣,卻澆不息胡愛晏求問的決心。騎著陽光般的機車,懷著晴空般的心情,帶著彩虹般的微笑,唱著流行的曲調,穿梭車群與人群到太一中心,奇怪的是以前竟沒注意到這邊有這麼大的招牌?明明記得這附近應該是火車站才對,彷彿時空以一種詭譎的方式扭曲浮動著。建築物的外觀既熟悉又陌不有種說不上來的輕鬆感,好像埋伏著喜悅即將到來的預感。
整棟建築物有種朦朧的感覺,可是不是令人難受的那種,好像是被光照到空氣扭曲又像是有童話般的視覺特效。如果是以前經過這邊可能看都不會看一眼,今天一看就愈覺得順眼,那就好像有些人容易被忽略可是一但看見了就再也轉不開眼睛一樣。整棟建築物要說是高樓大廈也不是,畢竟只有四、五層樓高。要說是透天住宅也不太像,有點像田園咖啡廳與美術書店的結合體。以白色為基調,輔以藍色線條,既不過份誇張也不會單調。很難三言兩語就形容完畢,到是盆栽和園藝不少,可是又不會有喧賓奪主的視覺壓迫。門口有隻可愛的小臘腸狗,看到胡愛晏就站了起來一直搖著尾巴,很乖巧不會亂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靈巧又生動,不會像那種太躁動的小狗也不像那太文靜可憐的吉娃娃。像是有無限的活力藏在這小小的
身體中,又像是智慧老靈魂的片段體。胡愛晏與它眼神交會,就感受到空氣中一股溫暖又窩心的流動,彷彿言語真的不需要一樣,雖談不上真正的心領會、心意交流、心念互通,可是卻有幾分觸動。
想要踏進去的時侯,胡愛晏又猶豫了起來,她甘脆走進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了瓶無糖綠茶坐在店內椅子上思考:「萬一這是騙人的呢?萬一我感覺不舒服呢?萬一我走不出來怎辦?唉!」胡愛晏想勸自已不要考慮太多,可是她又怕麻煩,像是旅遊雜誌對她來說就是滿足的最簡單方式,不用舟車勞頓,不用長途奔波,不用擔心天侯,不用花費太多,不用煩惱行李,不用跟人擠,不用排隊,不用的事太多了。就看看圖片也好,看看書上的介紹就夠了,儘管如此,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有種渴望,想要飛到這些美麗的風景名勝上頭,自由自在,任意飛翔,不必走路,不怕摔落,不用擔憂車水馬龍。
就連現在要踏進太一中心,她也嫌麻煩,有沒有更簡單的方式呢?萬一有很多很複雜的課程怎辦才好?胡愛晏自思:「唉???我最討厭別人告訴我怎麼做,可是我又想聽別人跟我說怎麼做,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我很不喜歡一步一步來,這樣一步登天是不是太急了?可是我又厭倦那些按部就班、進階進級的方式,搞得一階、二階、三階、四階、初級、中級、中高級、高級、上級、入門、進階、授證、師資等一堆分級方式,好像靈性也是學校考試一樣。」胡愛晏皺緊了眉頭,深吸了一口飲料,打算將綠茶一口氣喝完,反而有點嗆到。「咳!咳!咳!我老是想要一口完成,有未解決的事情就很煩,要花很久或很長的手續對我來說簡直是苦行自虐。也許我要對結果有信心、享受當下、享受慢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胡愛晏想到這裡,決定還是走進太一中心大門。
大門是半透明的玻璃門,從門外可以看到門內,可是偏偏從腰部以上全是馬賽克式的玻璃落地窗,就算坐下來也只能瞧見胸部以下的室內情況,除非有人故意蹲著向內看,否則由內向外或由外向內都無法一窺全貌。「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是不是暗示幻相世界本來就是我們自已的侷限性視野解讀呢?果然在建築與設計上就深具用心呀!」胡愛晏自以為是的對這玻璃窗套上了一層先設概念。
一踏進自動門的感應區域,風鈴應聲而動,裡面的人員抬頭看了胡愛晏一眼。
「您好,是胡愛晏小姐嗎?」櫃台人員的眼神彷彿可看透人心。
「對,我有預約今天下午三點半。」胡愛晏有點手足無措,她沒戴手錶,這幾年已經習慣用手機看時鐘,此時她轉頭找尋室內的時鐘卻一時之間找不到,所以有點擔心會不會太早或太晚來。
「是的,請進。」引進的工作人員好像就是剛接電話的那 一位。
「呃,抱歉,我不知道這邊的手續應該怎樣?」胡愛晏戰戰兢兢,她每次進入任何一個領域不管是去玩、去上課、去工作、去辦事情,都會想要先了解這個地方的規則,因為清楚該怎麼做比較不會犯錯,這樣讓她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也較安心。她喜歡掌握走向的感覺,或者至少不是邊猜邊走的冒險,那會讓她綁手綁腳,深怕做錯這個或做錯那個,可是就算知道了遊戲規則,她也時時擔心那裡一不小心就踩線了。
「當學生準備好了,老師就出現了。」工作人員笑笑並以手勢引進入室。
「嗯,請問時間多長?」胡愛晏再問,她趁機打量這個房間,空間很大,可是不會給人空曠陰森的感覺,但有一種神聖的神秘感,說不上來的親和力充斥在這個磁場氛圍裡,好像待在這裡就會被充滿電一樣,可是又不會給人失去自我的迷惘感。室內的擺設都別具巧思,盆栽造景也看得出來是經過一番設計,壁櫃的書籍很多是她熟悉的書單,包括新時代經典著作、賽斯資料、歐林達本系列、《愛與光圖書館選集》、《一的法則》系列、巴夏二書、《奇蹟課程》、《與神對話》套書、《光的課程》等等,有種回到家的感覺,又像是進到藏寶庫一樣令人興奮。
太一中心 第二章 開門
「因人而異。」工作人員神秘地笑了一下。
「那有指定心靈對談的對象嗎?」胡愛晏仔細地問,她不喜歡正式的諮商,感覺那太冰冷嚴肅。她也不喜歡非正式的預約陪談,那甚至還有二對一,旁邊坐一個實習或是紀錄者讓人感覺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她會覺得這是在幹什麼?既不夠隱私又讓人覺得不受尊重,也許是某懂深層的學術規範或是避免發生難以排解的糾紛的自我保護,又或者是內部的自行規定還是法有明文。可是她真的很不喜歡,她甚至寧願不要排隊等那種很紅很搶手的明星級老師的班次,甚至花錢找一對一也可以。
「別人都是自已。」工作人員容光煥發。
「呵。」胡愛晏勉強笑了一下,坐了下來,觀望房間,只見四週有種無法形容的舒服感,好像是在魔術殿堂裡,隨著觀者的不同而有所變換的場景。又像是愈來愈深的水井,再望下去就會拉人深深進入卻是伴隨幽默與狂喜的舒適感。不知看了多久,或許是進入了心理時間,突然之間門被拉開又像是慢動作一樣緩緩地開鎖,那感覺就像是水滴遇到高速攝影下清晰可見的逐格影像,更像是電影《藥命效應》裡形容腦袋頓時非常清明的感覺,那一瞬間的轉動、那一刻間的拉動、那一秒間的推動看來就像是神聖的交響曲,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神奇的錯置感,彷如聲音帶著香味、視覺帶著嗅覺一樣交錯又井然有序。
「午安,胡愛晏嗎?我是這裡的義工,川欣誠。」一個看來仙風道骨的女生說。胡愛晏打量了她一下,要說她年輕卻又給人一種博士的感覺,要說她成熟卻又有童真般的無邪笑容,要說她專業卻又不見冰冷匠氣或過度熱情的歐巴桑式氛圍。小小的身體竟給人一種威嚴、有力、巨大的視覺感受,卻又不是那種病態的瘦而是活力與溫柔兼具、從容與迅速併行的多元感,非但不衝突反而有種和諧的包容感。
「妳是老師嗎?」胡愛晏問。她雖然知道不該這麼問,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當她這麼說的時侯,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天外飛來一筆想要補強她的話,就像是更巨大版的她在世外安排她說什麼可是又像是她自動自發脫口而出影響了劇本的走向。當她說出這句的時侯,有種殊異的氛流,像是有人在看著她,那感覺很像由她之內與由她之外各種視角同時在運作。
「我們每個人都是學生。」川欣誠坐了下來,姿勢很放鬆卻見莊嚴。
「這裡沒有老師嗎?」胡愛晏想找老師。她有點坐立不安,雙手不知放那邊。她的心中開始天人交戰是否要告退,可是雙腳卻不自主停在原地,身體像是很自然、很習慣地坐了下來。偏偏又沒有被壓迫的不舒服感,就像是火車到了站、飛鳥歸了巢、小河流到海的那種契合感與親切感。
「妳為什麼需要老師?」川欣誠說話的時侯,空氣好像會跟著振動。
「我想找老師談可能比較有效。」胡愛晏不知該不該這樣說。或許說她的內心深一層的聲音也明白不一定要找老師談,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這麼說,好像故意說給其他人聽一樣。但偏偏現場又沒有第三人,但胡愛晏還是有種好笑的戲感,像是她現在正在演戲或是正在寫小說,然後她是在說台詞與編對話。這樣的心念電閃一過,胡愛晏身體振動了一下。
「妳想聽專家的話?」川欣誠說的時侯,眉毛似乎有喜氣般靈動。
「也不一定,只是我想清楚找到問題的癥結點所在。」胡愛晏有氣無力,但內在更隱藏著一股怨氣與怒氣,事情好像都不順利,沒有人要聽她的話,她也不知要聽誰的話。她的話老是被拒絕或是被忽略,她只好也裝作不屑聽他人的話。可是胡愛晏最清楚她有多想被聽見、被看見,只是這個渴望不能被發現,因為這樣感覺很不謙卑。所以胡愛晏不斷克制自已做一個溫良恭儉讓的人,但偏偏卻更是壓抑了沒人理她、沒人聽懂的怒氣。
「如果妳假裝妳找到了,妳覺得那會是什麼?」川欣誠的聲音像磁鐵一樣吸引人。
「沒有信心?」胡愛晏不加思索。也許太快講出答案反而沒有答案,這個答案太顯而易見,所以胡愛晏很容易拿來馬上應對,正因為如此每次遇到了什麼問題就立即有了便利貼或是藥布可以貼在上面,但再深一步就沒了。
「為什麼沒有信心?」川欣誠說話時,彷彿帶給人支持的溫暖能量。
「有時侯有,有時侯沒有。」胡愛晏歪了頭說,她說了出口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勁,信心是一直有的,信心並沒有時有時無,信心是一直存在的,包括不信也是信心的一種,因信心可以允許不信。可是沒有看見這中間的差別,就會以為有時侯信心消失不見了、找不到了。
「例如?」川欣誠簡潔有力。
「我想做的事。」胡愛晏毫不考慮地回答,就在此時她聞到了生肉的味道,那就好像水餃沒有煮熟一樣令人想吐可是又來不及。她轉頭看了看四週,並沒有通風口或是廚具也沒有食物,很奇怪的感受讓胡愛晏忍不住反胃。
「妳想做什麼?」川欣誠一針見血,但對胡愛晏的異狀似乎視而不見。
「做我想做的事,然後可以生存下去。」胡愛晏吞了口水,她實在很想問川欣誠是不是有在煮水餃,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邊跟本沒有任何熟食,她怕問出來會被笑,所以只好假裝鎮定。
「妳是指先做事然後生存?」川欣誠反問,她好像沒有覺察胡愛晏的異狀可是又像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在等待胡愛晏先自行坦白。
「嗯,應該說做某件事就可以安全無虞地生活、存在這世上。」胡愛晏有點沒自信,包括聞到水餃這件事,她有種奇異的違和感,是不是上面有人在邊吃水餃邊看著她?她抬頭往上望,沒有人。她低下頭思索會不會是她記憶中的味道?
「像什麼?」川欣誠加重了力道,但她也跟著抬頭望了一眼,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那就好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對她來說這很習以為常,反而是胡愛晏大驚小怪。
「像是有成就啦!有錢啦!健康啦!」胡愛晏覺得還有更多,此時她腦海中閃過異次元、可能性、多重實相、平行世界、蝶夢、心靈感應、預言、異界滲漏、楚門世界等字眼。
「如果只能選擇一樣,妳想要什麼?」川欣誠抽絲剝繭。
「是說物質的東西嗎?」胡愛晏小心地說,後來她決定水餃味道事件就這麼落幕好了,就在她這麼想的時侯,水餃的味道也真的漸漸消失,好像從來不存在可是記憶猶新。好像是被她刻意阻斷感受的通道又像是來源處已主動切掉。
「一切。」川欣誠惜字如金。
「嗯,那選擇美夢成真好了一切都可以解決,呃,不行,沒信心也沒有用。那信心好啦!有信心,心想事成。」胡愛晏彷彿又回到原點,她常常會覺得這些事、那些話、某些人、有些情節跟本以前已經遇過了,那究竟是同時性的自已的感染或是前世的遺留?又或者一切是想像?更甚者皆無差別?
「所以問題還是信心?」川欣誠提醒。
「拿作家這件事好了,不是我光有信心就可以的。」胡愛晏義正詞嚴。她深深明白當她這麼問的背後,是很希望有人可以說服她的,就像是她故意扮演反方但卻一心希望正方能打贏她。這感受,就有點兩面都不討好的感覺。
「為什麼?」川欣誠冷靜地說。
「唉!一言難盡。」胡愛晏欲言又止。不知怎的,胡愛晏的腦海裡傳來鴨的叫聲,她覺得很可愛,可是這邊又沒有電視也沒有收音機,那這陣鴨群的吵雜聲是從那來的?
「妳做了那些?」川欣誠平靜地說,但神情卻有一抹奇異的變化,稍縱即逝。
「很多,投稿啦!編成作品集啦!應徵啦!發表在部落格啦!參賽啦!對了,為什麼我常常會有別種情節的畫面?」胡愛晏洋洋灑灑列了一大串。她決定把剛剛的異象問清楚。
「很正常。」川欣誠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怪現象。
「妳不問我看到、聽到了什麼?」胡愛晏開始懷疑會不會川欣誠也常常有那些無法解釋的奇遇?
「想像力就是妳的超能力,發展妳的內在感官,保持開放。」川欣誠笑了一下,卻讓胡愛晏聯想到地震這個字眼,有點像是川欣誠笑的時侯,嘴邊的空間也凍結碎裂,但不是破壞性的那種,而是打破假相、迎接無限制自由的那種釋放感。
「想太多好嗎?」胡愛晏怯生生的,嘴角上方冒出了汗。
「那很好呀!」川欣誠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胡愛晏吞吞吐吐。她覺得陷入無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愈拉愈深,好不容易在空中抓到了什麼,卻是一根稻草結果陷得愈深、掉得愈快。稍微往上了一些些,馬上又被扯更下去。
「可是什麼?」川欣誠快抓到核心了。
「唉,雖然有時有佳作或是中獎品,可是我的網站也沒啥人氣,我的投稿也沒有得過百萬首獎,更別說夢想中的出書了。想像力沒有幫到我的忙呀!」胡愛晏皺了皺眉。她其實很認同也很喜歡「想像力就是妳的超能力」這句話,但要求結果時卻往往不如意,或者說是她想像的功力不夠深?或行動力不足?
「妳覺得怎樣才算是成功?」川欣誠直問。
「百萬首獎,著作等身,媒體爭訪,稿約不斷。」胡愛晏四字一句。她還想要說得更多,例如有良好異性緣、有美酒、有免每費的美容瘦身合作、有廠商招待旅宿之類的。可是她覺得這樣說太物慾了!不知怎的她一方面覺得不該這麼眨低自已的渴望,一方面又覺得應該她應該無私無慾比較容易夢想成真。
「哈!可能嗎?」川欣誠俏皮地說。
「不是有夢最美嗎?」胡愛晏很訝異川欣誠竟然會扯後腿?她應該是正面鼓勵、加強信心才對呀!
「照妳這樣說,人人只要抱著夢想都會實現囉!」川欣誠頑皮地說。
「我是這麼相信地。」胡愛晏很奇怪竟然被吐槽。或許川欣誠是透過反面來深化胡愛晏的信念力量也說不定。又或許這一切都只是胡愛晏的猜測,沒有什麼特別用意。
「妳不過是想要相信,妳並沒有真正相信。」川欣誠正經了起來。
「我要怎樣才能真正相信。」胡愛晏抓到了什麼似地。說到這裡,胡愛晏稍微打量了一下川欣誠,這才發覺她的服裝真好看,給人一種與畫面很舒適的協調感。
「相信就是相信,相信大於一切……」川欣誠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可是很難相信……」胡愛晏搶話但也被川欣誠打斷。
「很難相信、眼見為信、不相信也是種相信,是一種置放在你自設的看不見的信念之下的先設觀念。」川欣誠一口氣說完。
「不相信也是種相信?」胡愛晏有點懂又不太懂。她有點心不在焉,想著結束對談後,要上網查一下那邊有自助沙拉吧?或是贈送一泊二食的活動?她只有一次參加活動得到二千元左右的折價卷。
「是的,妳就算半信半疑,那也是種相信。」川欣誠一副理所當然。
「那我為什麼不能全然地相信?」胡愛晏回了神過來,像是問人又像是自問。
「妳已經全然地相信了。」川欣誠說這句話的時侯,臉部彷彿有光芒。
「我全然相信什麼?」胡愛晏愈來愈不懂。她突然有一股很強的睡意,好像是吃飯飯後血糖上升,可是她還沒吃晚飯呀!午餐時間也過了。她捏了幾下左手的指關節,企圖提神。
「妳相信了『妳不相信、妳不能全然相信』這些。」川欣誠像是繞口令。
「妳是說包括我不敢置信,我也是在相信了。可是我還是不懂,那我就選擇我完完全全相信,不就好了?可是我為什麼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地信任?」胡愛晏疑惑。
「不能完全放心,例如?」川欣誠一步步來。
「就是會怕呀!」胡愛晏覺得這個問題很正常。
「怕什麼?」川欣誠的聲音好像有迴音。
「怕失敗呀!怕慘不忍睹呀!怕終生一事無成呀!怕對不起父母呀!」胡愛晏覺得還有很多很多可以說。可是一方面也忍不住想為什麼她老是想負面的?而不去多想正面成功的可能性?
「有這麼多嗎?」川欣誠嘴角上揚。
「我覺得我好像在痴人說夢,我只有自已認同我自已一樣,我的文章很普通甚至不出色,我的小說很幼稚甚至不像樣,我的作品很粗糙甚至不上道。」胡愛晏臉上黯然無光。每當她批評自已或眨低自已的價值時,就會有一種不值得或不夠格存在的異樣感。一但和別人比較起來,她就覺得是不是只有最強、最優秀的人才適合生存在這社會上?如果不是,為什麼優勝劣敗?如果真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怎會有競爭的觀念?
「聽來滿腹地不合時宜呀?」川欣誠很輕鬆地說。
「唉……或許我真的很不專業。」胡愛晏自我批判。有那麼一剎間,胡愛晏感到有個大臉在看著她,說是看也不是看,就像是透過她的眼睛在看著自已說出來的話語,那很像是她是面具而另有其人在她之後,以她發聲,做她說話。可是這些話明明是胡愛晏自已說出來的,並沒有人指使呀!胡愛晏這麼一想又覺得她像是木偶被操縱或許是她陷入制式思考模式、習慣化的負面消極模式過久才會有這種隔離感,像是她又不像是她自已。
「是這樣嗎?」川欣誠臉部表情放鬆了許多,氛圍好像壓力減輕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胡愛晏不知道從何說起。雖然說不過去,可是夜半人靜時,胡愛晏偶爾會有一絲清明的覺察,像是她並不在這裡,這裡不屬於她。有一種更高更深的超然存在,在她之內。要說在她之上,也不全然,那就像是高我比她更大,可是並不是與她分離也不是完全縮在其內。
「如果妳得到百萬首獎,那是不是就代表別人認同妳。代表妳很出色?代表很專業?代表妳夠資格生存在這世上?」川欣誠句句反問。
「我懂妳的意思,妳是說不必這些我就夠格活著?」胡愛晏快速地表示自已認得這些理念。她想起了很多書上的觀念,包括什麼手則、什麼如何成功、幾十歲前要做的幾十件事、不得不看的幾件事、偉人、名人的成功心路歷程。這些書、這些資料從來就不會讓她感到更自在,比較像是在大聲嘲笑她的不如還有壓迫她應該更完美、更強才有資格跟人比較並在世界上勝出。
「妳覺得呢?」川欣誠簡單一句話。
「話是這樣沒錯啦!可是我還是想要更好,而且現實生活中還是要賺錢才能活下去,不是嗎?也許我想要變有錢人,可是我又不好好理財吧!也不想辦法增加收入來源。」胡愛晏強調錢,可是內心卻希望有不同的解套但又暗暗認為這個社會機制短期內不可能改變。這種想另求出路的思索一但碰上了現實面,很快就被自已打敗,宣告放棄。她可以舉出很多的缺點或需要改進之處,內在層面卻渴望有朝一日人人皆富、人本完美。也或許本來就如此,是她自已看不到。
「妳現在在現實嗎?」川欣誠眼神銳利了起來。
「哦!意思是說我現在在作夢嗎?」胡愛晏不知怎回答才是對的。夢與現實的存在如果都是合法性的,不是說合乎社會法律規定,而是合乎宇宙實相大法的話,那在夢中並不會比在現實中更虛幻,在現實中也不會比在夢裡更真實。會不會胡愛晏她自已跟本就是別人的夢中夢?她夢到了別人,那個人反而才是她的現實。她是別人的夢中角色、書中主角、畫中人物也說不定。
「妳很害怕答錯,怕答夢也錯、怕答非夢也錯、又怕答身處夢與現實中更是錯,對吧?」川欣誠像是看透了胡愛晏在想什麼。
「是呀!每個人都會怕犯錯吧?」胡愛晏尬尷地笑了。想起了小時侯因為成績退步被打手心,那時並不太痛,只是覺得既然要懲罰自已,那甘脆多一點吧!和弟弟與哥哥、姊姊四人在爸爸面前自數罪狀,自已說要打幾下,如果打少一點就重一點,打多一點就分散力量一點。那麼,她想說就打多一點吧!如果她真的錯了!她真的努力不夠!她真的需要被體罰的話。到了國中分段班,更是時常拿板子來自我訓練,訓練忍耐度與對自已的殘忍度,愈痛就沒感覺愈能忍。可惜後來老師在發考卷時都打屁股。
「犯錯有什麼不好?」川欣誠身體稍稍向前。
「失敗很不好。」胡愛晏細聲說。她雖然知道大慈大悲、大愛這些觀念,可是社會新聞上對犯罪的人的觀感,還有法律的懲罰。更深入的是每個人良知的自責,而這內在的自我懲罰與檢討,究竟是天生俱有或是被社會訓練的?小嬰兒尿在尿布時,他可會因為羞愧而無地自容?幼兒第一次打破杯子時,他可曾自打嘴巴責罵自已的不是?
「不,我是說犯錯了會怎樣?」川欣誠正經八百地說。
「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胡愛晏想了想。她知道人生不是還原系統,按一鍵就可以還原,或許有那麼一天就像科幻小說或是院線電影裡情節中按一個按鈕就能將時光往前、往後、暫停等等,但至少在現今社會,並沒有虛空中的一個鍵,一按就還原到上次階段。
「真的會不可彌補嗎?」川欣誠問。
「我知道有一種說法是平行宇宙,可是我還是怕現在走的這條路到頭來是白跑一趟。」胡愛晏說出了心中所懼。如果這一輩子她就真的這樣結束了,她會對自已感到後悔嗎?還是打了一百分?她會是別人眼中的女豪傑嗎?她會是自已眼中的英雌嗎?多少人平凡過一生,多少人能轟轟烈烈、成就不凡?
「白跑一趟會怎樣?」川欣誠緊接著問。
「浪費時間呀!浪費生命!」胡愛晏緊接著回答。雖然有時侯她覺得時間太多,想做一些事情來殺殺時間,可是更多的時侯她想要時光倒流可以去體驗之前沒做過的事,也許現在會變得不一樣。又或者她可以有更多的作品現世、更豐富的創作出現。
「時間和生命的定義?」川欣誠再接著問。
「哦!我懂妳要表達的,時間是幻象,生命是無限,可是…可是…」胡愛晏臉上充滿了問號。她對詳細一點的科學解釋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喜歡詩意的、哲學的、浪漫的對時間的描述,或許像是一塊活生生的長布,永無止盡、頭尾相連。或許像是會動的微生物,無邊無際、彈性無限、長寬無盡。或許時間跟本就是第四度空間,跟本就是視角的問題。
「可是什麼?」川欣誠雙手十指互相碰觸,合掌像是金字塔卻又沒完全結合。
「我怕到最後半個獎也沒有,餓死街頭,窮困潦倒,沒有人支持。」胡愛晏說得很順口,像是長久以來她都這麼想,她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但一想到就馬上叫自已跳往成功的畫面,像是上台領獎、慶功之宴、簽約合作、提筆疾書、書店簽書、改拍電影等影像畫面。
「這是妳想要的嗎?」川欣誠當頭棒喝。
「不是。」胡愛晏理直氣壯。但這個理直氣壯的背後是無力的支撐,她很不喜歡去計算風險,但又忍住想到可能的失敗局面。她告訴自已不要想,反而愈會想。她一想到正面的畫面沒有多久又會拉回過去負面的消極思考模式,煩不勝煩。於是她禁不住想著負面的正面意義,也許是該對黑暗面正臉以對的時侯了。
「那妳想要的是什麼?」川欣誠導向正面、積極面向。
「成就自已也成就他人,邁向二○七五年,含笑而終,圓滿而去。」胡愛晏說著說著,臉上發著光亮。說要成就別人,胡愛晏心中有種落莫感,她常有種沒有同伴的孤獨感,並不是說這世上沒有人幫她,或是她真的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夥伴,而是她有一種與這世界深深的疏離感,就像她不屬這世界一樣。她不想將心中的隔離說出來,她知道恐怕會被勸說要入世、要深入人群、不要分別的概念之類的。
「很好,當妳想像的時侯,那就是了。」川欣誠也跟著喜悅。
「可是……」胡愛晏又要開始說時。
太一中心 第三章 盲點
「妳能想像,妳能看見那個畫面,那就是已存在另一個可能性,妳要做的只是繼續航海。
」川欣誠比了比手勢。
「狂風大浪呢?」胡愛晏戲劇性地說。突然之間她覺得很好笑,好像一直以來她老是在演個悲觀界的航行家、負面界的操盤手、消極界的掌旗者。
「阻力也可成助力,乘風破浪。」川欣誠突然笑得很開懷像個小孩。
「累呀!」胡愛晏繼續找藉口。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在身體或是心靈上,她真的都常常感到一股深沉的疲憊之意,像是揮之不去的蒼蠅趕不走又無可奈何。那很累、很累的感受像是與生俱來的必備過程,沒來由的會冷不防的侵襲全身。有時更像是打從心底深處的倦怠感,很累、很累、很累。
「一切萬有的能源,源源不絕。」川欣誠繼續笑。
「我覺得很困難。」胡愛晏臉上的光又消失了。每當她說這些負面的話語時,她就像上了癮一樣,忍不住說下去,但一說下去就更消極、更疲憊不堪。她想要忍住不講卻又習慣性不由自主。
「那就如妳所願。」川欣誠愈來愈像個小女孩。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呀?」胡愛晏有點激動。她知道這真的不是她所想要的,可是她有點在賭氣,既然自已要的得不到,不如甘脆不要算了!反正人生就是這麼困難,那不如不要想、不要求、不要盼望,因為會失敗、會落空、會失望,那何不一開始就不要抱著夢想?這種傾向自暴自棄的信念,讓胡愛晏常常看來沒有精神、失去元氣。
「那妳為何都在想這些自打嘴巴的事?」川欣誠瞇了瞇眼。
「忍不住呀!」胡愛晏反駁。
「來!說說看妳有什麼值得感激的事?」川欣誠從口袋中掏出衛生紙擦了臉。
「沒有。」胡愛晏說得斬釘截鐵。
「那有什麼可以抱怨的?說說看。」川欣誠將衛生紙揉成一團。
「哦!這可多了!像……」胡愛晏正要說時,她住嘴了。
「怎了?」川欣誠玩弄著衛生紙,邊笑著看胡愛晏。
「我想我還是有很多值得感激的事。」胡愛晏覺察到自已的改變。
「嗯,很好,妳看到了!妳有覺察了。」川欣誠把衛生紙丟到旁邊。
「我感激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們的包容,我今天不能做這些我想做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他們給了我一片天空,就算早期他們想要我依他們心中的路走,可是我知道這些阻力是助力,扯其實是推,我更加確立我的目標。」胡愛晏說得很激昂。
「是,很好。」川欣誠整理一下衣服。
「我要謝謝曾經幫過我的貴人,我說我孤立無援,其實是錯的,我的生命旅途中有很多人幫過我,在有形無形間、在有意無意間。」胡愛晏明白一直以來是被守護的。
「是?」川欣誠拉長了音。
「那些路人、那些無名奉獻者、那些與我同在地球的太一兄弟姊妹,有太多的人值得感謝。而我擁有的也是如此的多,我將榮耀奉給太一,光榮太一。」胡愛晏充滿感激的眼神,閃閃發光。
「說得很好,胡愛晏,未來的妳會感謝妳。」川欣誠豎起大姆指。
「我想像我站在山上,呼求太一,我充滿了光,我激動莫名。我大喊:『光耀太一、榮光太一、呼求太一』我見到我證道了奇蹟的片刻。」胡愛晏就像真的站在山頂上一樣,神情逼真。
「是呀!怎不試著忍不住地想著美好的事?」川欣誠睜大眼。
「習慣吧!」胡愛晏一副無辜的樣子。
「當妳想到這些負面的可能,當妳看到那些失敗的畫面時,妳會怎麼辦?」川欣誠說完,拿了杯子喝口水也示意胡愛晏也喝一下。
「趕快叫自已不要想。」胡愛晏說完也喝了一口。
「有用嗎?」川欣誠吞了口水後說。
「愈不想,愈出現。」胡愛晏又喝了一口。
「那怎麼辦?」川欣誠將問題丟回去。
「用正面蓋過負面?」胡愛晏放下了杯子。
「為什麼要蓋過去?」川欣誠也放下杯子。
「哦!那怎面對負面?」胡愛晏還是不解。她企圖抵抗,卻發現愈抵抗,負面就愈像龐然大物愈長愈壯。如果逃避,它就追了過來。如果裝作視而不見,它就在竊笑而且穿過眼皮底下深入腦海,閉了眼也沒有用。如果以正面信念壓過去,雖然會暫時性的勝利,卻怎麼老是死灰復燃?愈對抗就愈強大,最後只好放棄,任由黑暗滿天蓋地而來,佔據她的身體。
「舉個例子?」川欣誠將主動權又還給胡愛晏。
「像是我怕我到頭來是個笑話,寫的東西跟本沒有半個人認同,那我想到這點時我要怎面對?」胡愛晏微微發抖。她很怕這件事的發生,真的很怕,結果跟本是個笑話,她什麼都不是。到了那一天,她還能何去何從?她沒有資格說什麼,甚至她寫的小說《如何得到首獎》全變成再荒謬不過的廢言一堆、廢紙一本。
「妳以為妳現在在做什麼?」川欣誠突然做了張鬼臉。
「談話?」胡愛晏有點想笑又不敢笑。現在不就是在說話嗎?難不成在吃炸雞?在游泳?在看電視?
「不!妳正在寫作。」川欣誠的臉上似乎有一瞬間變了無數個臉譜。
「我沒有寫呀?」胡愛晏咳了咳。
「妳知道的,妳正假裝妳不知道,因為妳想要享受妳不知道所以可以進行這遊戲,幻相也得以持續。」川欣誠神奇地變臉,在不到一秒間,令人懷疑是不是看錯了。
「哦!我用心靈語言在雙人合寫,我用簡報式文字在腦海浮寫,我用對話式小說在空氣中預寫,我用問答式文本進行大膽的寓言描寫,是吧?」胡愛晏像在作詩,在這一刻間,她有一種頭痛的感覺,好像她不是真實的,她是被寫出來的。又好像她正在寫出她自已,她是個未完成式。那就好像有名的『雙手互畫』。她甚至開始懷疑她只是個小說人物,她之上有雙手在打字寫出她又或者她眼皮下有個未寫完的小小說等待她結束對話後回家謄稿。
「看吧!」川欣誠笑得愈來愈開心,不知怎地房間充滿了金光微曦。
「要不要拉下窗簾?」胡愛晏說完才發現跟本沒有陽光透進來。
「哈!妳心中的小太陽在發光。」川欣誠淘氣地說。
「哦?是不是象徵富裕呀?」胡愛晏說完,冒了汗。她不喜歡汗水,那又濕又黏的感覺想要趕快去除掉,比起冬天,夏天更令人渾身不自在。在冬天至少可以躲到屋子、床上、棉被裡。可是熱暑的全面攻勢,有時連冷氣房都抵擋不住。更何況一定得出門,就算不出門也是會感受到熱氣的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無處不有。
「妳說是就是。」川欣誠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氣溫也像真的上升。
「我很擔心沒錢,說真的。」胡愛晏真心地說。當她這麼說時,她很希望她是在開玩笑,可是這是事實。她想去外地二天一夜的旅宿,但她看看荷包,她沒那個能耐所以只好寄託中獎活動。她想做一個美夢,但是又不得不與現實妥協。她又不想堅持步行環台,因為她真的不喜歡搞得灰頭土臉。所以多半的時侯,她只能搭搭免費的觀光巴士、逛逛附近的公園或小山。
「生存恐懼。」川欣誠直接了當說。
「我很希望可以做自已喜歡做的事,每天又有人拿錢拜託我做。」胡愛晏有點心虛可是又假裝勇敢地說。這一句話被她拿來當成座右銘和簽名檔、名片檔。
「妳頭會不會痛?」川欣誠突然摸了摸頭。
「不會呀!咦?」當胡愛晏納悶為何問她這問題時,她忽然感到就像有人在她的左前方拿電風扇吹她的頭一樣,她竟也開始頭痛了?!就好像同一時間,另一個她在做別件事,可是又像是她的命運之手。
「妳也會,對吧?」川欣誠似笑非笑。
「怎會這樣子?」胡愛晏不敢相信,有那麼一瞬秒之間,她好像看到有人用一台小筆電在打文章,桌前有台小電風正往前吹。
「哈!同時性,妳真的認為只有妳存在嗎?」川欣誠又將主題導回來。
「哦!我們剛談到生存恐懼,嗯…妳的意思是說就算這個我不在了,也有別的我?」胡愛晏勉強理解。
「半知半解。我的意思是妳一直在,成千上萬個形態在,永遠不會不存在。」川欣誠神秘地笑了一下。
「就算是這樣好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有一個實相的我是億萬富翁,那會對我有幫助?」胡愛晏故意問。
「如果有呢?」川欣誠意味深長地說。
「我怎沒看到?」胡愛晏馬上反問。
「不相信就看不到,妳看不到妳不相信的,不是看到才相信,是因為相信所以看到了。」川欣誠又像在表演數來寶。
「這我都懂。」胡愛晏急急回答。她的心中很委屈,她不想被認為她什麼都不懂,可是偏偏她又覺得裝懂很累,那就好像說謊一樣,妳必需得記住說了什麼謊、那些地方不可以露出馬腳。
「頭腦懂,但心呢?」川欣誠伸出舌頭來快速沾了一下嘴唇。
「我無法理解。」胡愛晏強辯。但事實上她知道這二種的分別。與其說她在否認,不如說她用不知道來替自已找台階下。
「用心不是用頭腦,但其實妳的靈魂早明白。」川欣誠眨了眨眼。
「好!那我假設我相信我有很多錢,可是沒有那代表我不夠相信?」胡愛晏仍想找出箇中秘訣。她看了很多教人發財的書,有些包裝得很美麗,有些很粗俗,有些請名人背書,有些聲稱是老師指點,有些結合佛法,有些套用身心靈觀點。講來講去都是一套,但胡愛晏從來沒有中過大樂透,老實說她很怨懟,雖然理智上她知道要踏實一點不要做白日夢,情感上她曉得要心懷感恩,可是說實話還是會有所埋怨。
「妳已經有一個實相至少是億萬富翁了。」川欣誠大喊。
「怎可能?」胡愛晏迫不急待地搶著說。她心想為什麼不是在這個實相?為什麼不是她本尊?如果她有這麼多錢,她就不必煩惱生活了,就可以無後顧之憂了!而且這樣才有資格出書跟人分享她的致富心路歷程,要不然被讀者質疑她自已都辦不到了,怎能教人?
「妳看吧!妳自已都不相信了。」川欣誠像是抓住了辨子一樣高興。
「好,那個實相對我現在這個情況有何幫助?」胡愛晏眉皺得更緊。胡愛晏覺得有點好氣又好笑,沒有意外之財也沒有天降財運,那個中獎的實可怎不滲漏一些給她呢?現在她很需要呀!雖然理智裡她明白她不該說她需要,可是她忍不住這麼想。
「妳想要有什麼幫助?」川欣誠臉一沉。
「呃,例如錢從天下飛下來呀!」胡愛晏半開玩笑。當她這麼想的時侯,很奇怪的事發生了,眼前好像真的看到了紙鈔慢慢飄了下來,那種感覺很奇妙,很像是童話故事拍成電影一樣,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又像是親臨現場的實境轉播,又像不小心切錯了電視頻道,又像是夜裡的半夢半醒之間。她幾乎可以摸得到錢,那個錢不是真正的新台幣,比較像是玩具鈔,因為上面寫了好大一筆數字,在現實生活中很少出現除非是通貨膨脹。
「這是妳要的嗎?真的有錢從天而降。」川欣誠收起笑容。
「呃,其實也不是,畢竟要搶著撿很麻煩又會上報。」胡愛晏認真思考。當她這麼想的時侯,腦海中果然浮現了很多人停下車來趕快撿錢,尤其歐巴桑和歐里桑更是大喊大叫,像是瘋了似的一直塞一直塞,馬路上出現推擠畫面,警察也擋不住人潮圍過來。
「還有呢?」川欣誠臉部肌肉稍稍放鬆了。
「那…吃盡山珍海味、住盡天下豪宅、享盡世界樂趣…」胡愛晏有點心虛了,她不好意思說這些,可是會不會這不好意思反而阻擋了美夢成真?她很想但又不敢想,她想卻又阻止自已不要想。她叫自已不想,卻偏偏還是會想。
「然後?」川欣誠看到情況愈來愈進入中心。
「嗯!然後也好像滿無聊的,嗯!要不然就有發揮自已所愛又能賺大錢的也不錯吧?」胡愛晏頭偏了一下,想了一會。她真正要的是什麼?真的是這些物質的東西嗎?還是透過這些代理媒介來得到體驗的感受,例如成就、光輝、滿足、快樂。
「這不就是妳現在正在做的事?」川欣誠把握住機會,指出重點。
「可是沒有賺大錢呀!呵!」胡愛晏尬尷了起來,畢竟她可是口口聲聲說做自已喜歡的事還能有人提錢來拜託她做的呢!
「為什麼?」川欣誠不給答案,又將問題丟回去。
「這是我要問的耶!」胡愛晏笑著說。
「是呀!為什麼?」川欣誠看來有點自問自答。
「可能時機未到吧!可能我正在寫的作品就是我第一個百萬首獎吧?可能等待貴人出現吧?可能我還要自我鍛鍊吧?還是我跟本能力不足?」胡愛晏又得出一個早就存在心中已久的結論。她有點擔心害怕,這些結論反而使她陷在自已設的爛攤子裡。或許正是因為這類的想法,更加強了她現在的實相,而她看到了眼前的生活情景,又再次惡性循環加深這類的觀念,再一次地這種信念更強化了實相的顯現,循環不已。
「如果真的是能力不足或是妳的天命不是在文字工作上,那妳要做什麼?」川欣誠殘酷地問。
「唉!我也想過很多次,可是我還是覺得這是我喜歡的事,是我畢生天命,如果有專屬我的聖戰,那我將自翊為新時代文學寫手,當為我的聖職。」胡愛晏誇下海口。
「妳覺得呢?」川欣誠端坐了起來。
「唉!我不知道該怎說?」胡愛晏滿臉憂傷。她想要故作堅強,卻撐得不久。
她想徹底認輸,卻心有不甘。她想要把心攤開,用真心去面對,那怕會受傷也好、那怕沒人懂也好、那怕顏面盡失都好,只要她可以大聲為自已的夢想發願。
「妳的感覺?」川欣誠做了個手勢。
「會懷疑,我常想我到底是自我感覺良好呢?還是懷才不遇?」胡愛晏怕這句招來批評,放低了聲量。
「懷才者會自我感覺不良好而遇知音嗎?」川欣誠一句話道盡所有奧秘。
「好像不會,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很有信心就好了,不是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就會成功的!萬一我孤擲一注結果到頭來連個名次都沒有,更別說賴以維生的獎金,更別後以後稿約、版稅之類的。我跟本什麼都不是。」胡愛晏說出了心底話。
「妳真的什麼都不是嗎?」川欣誠語中有深意。
「是是是,我是一切萬有,我是太一造物主,我是愛與光,我是難得此生機緣的第三密度存有,我是『我是誰』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要證明呀!」胡愛晏激動了起來。
「證明什麼?什麼證明?」川欣誠起身將冷氣調低。
「用獎狀、用名次、用作品、用出書、用報導來證明我的功力、實力、才力、能力足夠還有心力、精力不是白廢!」胡愛晏擦了頭上的汗。
「如果沒有這些呢?」川欣誠坐了下來。
「我就沒有用了。」胡愛晏垂頭喪氣。
「是嗎?這是真的嗎?妳百分之百肯定妳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用處?」川欣誠語氣帶有正面的能量。
「或許有吧!可是有愈多的證明,我往後才會更順利。」胡愛晏握了自已的手,略顯緊張。她突然有個想法,如果自已的手是雙男人的雙,會不會有二頭肌?會不會左右手都可以用或者是左撇子?她的手能舉重嗎?能拉人嗎?能擋住攻擊嗎?她想要拉她自已一把,偏偏拉到一半就沒有力量。她想舉起夢想,偏偏怎樣都找不到施力點。她想要推人一把,偏偏自已都欠缺動力。
「要不然呢?」川欣誠露出了一絲絲的倦容。
「要不然只是紙上談兵,要不然我跟本在說笑話,要不然我的人生就是白來了,要不然我就對不起父母。」胡愛晏的能量彷彿都枯竭了,像是騎車在路上時忽然一陣睡意又像是爬山爬到一半想放棄時的倦意,也像是試了一次又一次卻還是失敗時的恨意。
「妳的人生從來就不是白費,妳從來不能對得起任何人,妳只能對自已問心無愧。妳才是妳自已的主人,妳不是為他人過活。」川欣誠嚴正地說。
「這些道理我懂,我只是呀!我只是想要功成名就,我可以衣食無虞,我可以衣錦還鄉,我可以繼續創作。」胡愛晏強調。
「妳回老家那一次是被要求要榮華富貴才能回故鄉?爸媽因此下逐客令?妳到眼前這個當下、這個片刻有那一次妳是真的餓到無法動彈、窮到沒有半毛錢?而妳不是正在一直創作?就算沒有真的用筆寫,妳也在用自已的生命創造人生大戲。更何況妳許多腦海的文思、靈感、架構、故事、對話早就存在,量也豐富,往往都是妳沒有或是來不及寫下,不是嗎?」川欣誠說了一大串。
「妳怎知道?」胡愛晏覺得很有道理又奇怪對方像肚裡的蛔蟲。
「說不定我和妳跟本都只是小說人物而已,我當然知道,因為作者要讓我知道。」川欣誠慢慢抬起了頭看向胡愛晏身後,彷彿看向遠方又好像正在看上方某個角落。
「什麼?」胡愛晏也忍不住回頭過去看了一下。
「哈!那妳剛才提到的擔憂說起來也都只不過是妳預設的最壞狀況不是嗎?」川欣誠把眼光收了回來。
「那些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胡愛晏仍堅持往最壞的方向想,她每次這麼說之後得到了一個答案例如要往光明想,可是沒多久又重蹈覆轍,好像負面永遠都與正面同在,黑暗與光明不分離,積極與消極長相隨。
「妳有發現妳一直拼命跳回嗎?」川欣誠似乎略顯不耐。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直拼命跳回?」胡愛晏似是明知故問。她不斷地找答案、不斷的問,透過電影、書籍、歌曲、故事、文章、卡通。
「妳知道嗎?重點從不在為什麼,因為妳只想一直問,就算有答案,妳還是會問這個答案為什麼,然後不斷下去,永無止盡。」川欣誠大聲說。
「為什麼我會一直問為什麼?」胡愛晏像是著了魔。
「妳有沒有覺察?妳有沒有去看見?妳有沒有…有沒有真正的決心?」川欣誠熱切地說。
「什麼決心?」胡愛晏搔了搔頭。
「妳說呢?」川欣誠雙手攤開。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胡愛晏突然驚覺她自已老是在重覆同樣的關鍵。
太一中心 第四章 原地
「妳在想妳到底該怎辦?」川欣誠笑了一下,眼神中映照著胡愛晏的迷失。
「對呀!」胡愛晏不好意思,露出無助的笑容。
「妳告訴我吧!」川欣誠笑笑。
「加強信心?」胡愛晏有點膽怯地說。
「加強意謂原本不夠,但事實是妳一直擁有絕對的信心,無法減弱甚至無法再添加,因為至高無上、至大無極了。」川欣誠語出驚人。
「怎可能?」胡愛晏不太能接受這一點。
「怎不可能?」川欣誠話沒有說完。
「我有信心的話,怎創造不出來?」胡愛晏似乎隱約抓到了些什麼。
「這樣子好了,明天我們就約在戶外有樹有咖啡的地方,先在這集合。時間一樣。」川欣誠看來是想換個環境和時間來發酵。
「嗯,好。」胡愛晏雖感到有些突然,但今天的時間也聊得有點久,明天再來也好。她走了出去,猛然回頭想起什麼似的跟艾語關點一下頭、笑了一下然後揮手別離。
回去之後,胡愛晏整夜頭疼難以入眠,偏偏又很疲憊,結果硬是睡到九點多才起床,她去泳池游了好幾趟順便沖水柱以按摩頭痛,但仍時好時壞。午後來到約地的地點跟川欣誠一起去森林咖啡廣場享受森林浴,她有種很陌生的感覺,這在台中市火車站附近存在嗎?是大學校園嗎?是百貨茶館嗎?或是新開的?當她這麼想的時侯,頭又疼了。這個地方有點夢幻,並不是說這個廣場的擺設很像童話故事中的天堂,而是這一整個場景,戶外的咖啡雅座,有沙發區也有木椅區,甚至還有小水池、假山。地方很大,可以容納放風箏或打球。為了因應夏天,不時還有水氣噴灑。遠處傳來列車的聲音,近處夾雜兒童的遊戲聲,茶館主人以幽雅的心靈音樂讓在坐的旅客們如痴如醉。
川欣誠早就坐在明顯的地方等著胡愛晏,她等胡愛晏也點好飲料後就起身到櫃台點單,胡愛晏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去提早結帳,被川欣誠擋了下來。接著二人在咖啡還沒有上來之前,先冥想了約五分鐘左右,然後川欣誠先主動開口。
「妳的夢還好嗎?今天是幾號?」川欣誠不知為何以這為開場白?既稀鬆平常卻又有些詭異。
「啊?」胡愛晏以為自已聽錯了。
「今天是2011年7月17日星期日,最近新聞有件是為求拍戲逼真,針扎自身。妳有看吧?」川欣誠若有所指。
「嗯,我知道這個新聞,但我知道那是演戲。」胡愛晏好像有點明白接下來會如何聯結了。也許以後每次開場白都會是先問新聞事件也說不定。
「那妳知道妳也在演戲嗎?」川欣誠看了看遠方,嘴角滿是笑意。
「我?演戲?比如說頭痛就是真的,我自討苦吃做什麼?更何況真的很難受呀!我有呼求大天使、守護靈、指導靈、高靈甚至是太一。」胡愛晏滿腹委屈的樣子。
「如果我說痛苦是假的呢?就像妳認為妳沒有創造成功這也是假的,妳會受傷、會失敗、會白來,通通都是假的。」川欣誠指了胡愛晏一下。
「那個說法我早就聽過,可是眼前痛的時侯…」胡愛晏想起痛苦的時侯就不太想再形容下去。
「痛苦是想像出來的,恐懼、失敗、挫折、擔憂全都是。」川欣誠一語解答。
「不痛的時侯,講這些很容易。」胡愛晏有點生氣。
「但現在的妳是不痛的,不是嗎?」川欣誠覺得今天的談話也不太能掌握到關鍵流程,有點陷入長思之中。
「是,痛的時侯想著不痛的時侯,不痛的時侯感激不痛的時侯。」胡愛晏看來像是在背文章。
「看著痛苦。」川欣誠的眼珠轉動了幾下。此時兩人的飲料都已端了上來
「看著,然後呢?會想逃呀!」胡愛晏很難受的表情。
「跟痛苦同在。」川欣誠眼睛下望。
「哈!巴不得它早日離開。」胡愛晏還是無法進入這脈絡。
「觀察身體其它不痛的地方,然後祈禱。」川欣誠舉例。
「萬一全身都痛呢?」胡愛晏雖無這樣的經驗,但仍挑戰似地去問,大部份的時侯頂多是痛某一部分而已,而光是這樣就讓她受不了。
「沒有萬一,通常是部分痛,所以妳可以觀注不痛的其它部位,感激它。就算全身痛,妳還是可以回想之前平常不痛的時侯,感恩它。即便真的經年累月都在苦痛之中,妳還是有感謝的機會,謝謝上天,至少這樣的痛苦讓妳感激小宇宙的全力支持。」川欣誠摸了一下下巴。
「痛就痛了,真的祈禱也只求神拜佛快點結束。」胡愛晏知道要感恩,只是很痛的時侯會沒有空檔去想這些。
「感激妳不痛的地方。」川欣誠捏了自已的手一下,胡愛晏不知這是何用意。
「感謝我的腳不痛?」胡愛晏試著說出來。
「很好,就是這樣,但要誠心誠意。」川欣誠抬起來手,在胡愛晏面前晃。
「我感激我的肚子,感謝他幫我消化。我感謝我的背,感謝他支撐我。我感謝我的雙足,感謝他帶我走。我感謝我的手,感謝他讓我寫。我感謝我的眼,感謝他讓我看見路。我感謝我的嘴,感謝他讓我表達。我感謝我的屁股,感謝他讓我坐。」胡愛晏正要講下去時,聽見了川欣誠的笑聲,可能是屁股二個字讓她很開心的樣子。
「哈!不錯。」川欣誠臉上堆滿了笑意。
「我感謝我的體重,我一直想消滅它,可是是它讓我在地球上實質的份量具體化。我不要再討厭它,可是我也不要再抓住它不放,是時侯了,我該放手了,這些身體的病,心靈的痛,人生的苦。我不再執著累積著。」胡愛晏覺得有點難,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妳可以的,妳可以的。」川欣誠伸手向前握住了胡愛晏的雙手,胡愛晏感到一陣陣的暖意。
「我不必怕跌倒失敗,我不必借由重量來拉住我自已。我不必擔心空乏缺少,我不必借由體重來累積我自已。我不必煩惱不被看見,我不必借由肥胖來壯大自已。我沒有那麼餓、我沒有那麼需要、我真的沒有那麼重。」胡愛晏的雙眼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
「苦痛是第三密度的催化劑。」川欣誠看著胡愛晏,眼神盡是堅定。
「必要的嗎?」胡愛晏不能相信人生一定要有病痛嗎?
「痛苦唯一的必要性是告訴妳不必這麼痛苦。」川欣誠看了一下地上。
「那為什麼還是這麼苦?」胡愛晏也看一下地上。
「進入它,將自已縮小進入它,然後縮到最小,小到不能再小。」川欣誠比了個小的手勢。
「但痛的時侯例如頭痛,那個眼壓之高,會將痛楚無限放大。」胡愛晏比了比頭。
「那是妳的形容詞。」川欣誠食指和大姆指碰觸了一下。
「就算誇張了一點,可是不是想要縮小它,就可以的。有時侯愈想愈痛。」胡愛晏苦笑得很難看。
「反正妳都沒有辦法了,何不一試?反正那個當下就是痛,何不信任一定會好起來?就像現在的妳可以若無其事的回想之前的胃痛、神經痛、頭痛等等。」川欣誠說了好幾種方法。
「嗯,所以第一、進入痛與之同在。第二、縮小自已,消弭於痛。第三、轉移焦點,觀想不痛。第四、感恩身體,放鬆全身。第五、信心堅定,念念祈禱。」胡愛晏整理歸納了這些點。
「說得比我還要棒,接下來是附諸行動。」川欣誠點了好幾下頭。
「老實說,能逃的時侯還是會想逃。」胡愛晏摸了自已頭好幾下。
「妳會怎樣逃避痛苦?」川欣誠換個方向問。
「吃、睡、玩、哀求……」胡愛晏變成八字眉。
「哀求?」川欣誠想說自已是不是聽錯了?她喝了一口咖啡,攪動幾下。
「好吧!祈求吧!例如祈求痛苦快過去。」胡愛晏不想想起那病痛來襲的時侯。
「有用嗎?」川欣誠小心地問。
「也只能如此,要不然半夜看醫生也只是開止痛藥,有些痛連神經科也無法治標。」胡愛晏實在很慶幸現在不痛。
「那妳還會怎做?」川欣誠想導入另一個方向。
「睡有時侯痛到睡不著,例如肚疼、背痛、頭疼真是要人命。」胡愛晏又回憶從前的苦痛經歷。
「所以常常大量進食?」川欣誠看著胡愛晏的身材說。
「哈!還常吃消夜、點心、吃到飽。」胡愛晏摸了自已游泳圈後自我解嘲。
「滿足嗎?」川欣誠眼神略為斜上方看。
「當下吃完又痛苦,餓得時侯也痛苦,寂寞的時侯也是,害怕自已沒有價值時也是,對未來徬徨也是,當然有時因為開心也會多吃。」胡愛晏不停地挖出來。
「那樣子不好嗎?」川欣誠給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這怎好?體脂肪、體重標準值都超過。」胡愛晏不曉得川欣誠問這句的重點在那?
「妳的身體當下就是完美的。」川欣誠直接下了一個結語。
「可是我想要更完美。」胡愛晏故意挑戰地反對。
「完美永無止盡,可是當下就是完美。」川欣誠再說了一次。
「好吧!那我想要從這類的完美切換到另外那類的完美,這總行了吧?」胡愛晏不曉得接下來還會被怎樣反問。
「妳常常會肚子餓嗎?」川欣誠摸了自已肚子。
「就算不餓,也常想吃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難道這也是一種完美嗎?」胡愛晏故意搞笑。
「感激這個餓。」川欣誠停頓了一下,似是在等胡愛晏發問。
「餓也要感激?」胡愛晏喝了口咖啡。
「妳有跟自已的身體對話嗎?」川欣誠比了自已的身體。
「很少,妳有什麼建議?」胡愛晏看來有些累。
「聽,不帶批判的聽,不帶偏見的聽,只是靜靜的聽。」川欣誠比了比心和耳朵。
「我到是常跟身體說想瘦下來。」胡愛晏摸了一下自已的心。
「為什麼?」川欣誠抿了一下嘴巴。
「不是人人都想要瘦下來嗎?」胡愛晏覺得這不是個問題。
「不一定吧!」川欣誠乾笑。
「至少大多數吧!」胡愛晏皺了一下眉頭。
「那妳呢!究竟為什麼?」川欣誠幫助胡愛晏自我觀察。
「我,愛自已?」胡愛晏用問號回答問號。
「是嗎?」川欣誠別有用意的笑。
「為了他人認同?為了撫平渴望?」胡愛晏想盡理由。
「胡愛晏,這樣好了,等深入談開妳的內心恐懼之後我們再來處理減重這塊議題,屆時會輔助一些好玩有趣的如《飢忽工程》、《身心.靈舞》等。」川欣誠像是意猶未盡,她拿起發票,準備起身離去。
「好。」胡愛晏有點沒什麼力氣地回答,她想要拿錢給川欣誠,川欣誠不收,表示改天再換胡愛晏請客。
「我們明天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繼續。」川欣誠說了之後就轉身離開,像是忘了什麼似的又急忙回頭對胡愛晏笑一下道再見。
「嗯,那就先這樣吧。」胡愛晏似乎已習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模式了。這幾天下來,胡愛晏總覺得自已的命運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操寫著,像是她自已又像是更上面的某個存在,因為她感覺那種邊走邊想、邊寫邊活的奇異感。她離開這個咖啡廣場,她覺得這個命名很幽默,可是會不會被告侵權?她走著走著,水池的聲音和風聲似乎被無限放大,她有種更真實的臨在感,就那麼一剎那,馬上就沒了。好像當胡愛晏想要用理智分別時,這種神秘現象就會消失了。
隔天下午,胡愛晏看來仍有睡意,一踏太一中心的門,艾語關笑著問胡愛晏是不是剛睡醒?午覺怎睡這麼久?胡愛晏臉紅了一下,到廁所整理一下儀容就進入前幾天的房間,此時川欣誠已經坐在那,正在閉目養神。
「現在是2011年7月18日星期一,妳有看今天的焦點新聞有駕駛進入雪山隧道急停,只因引發幽閉症嗎?」川欣誠坐在那這,說這些話給人一種很熟悉的感受,好像昨天和今天沒有分別卻又感覺隔了很長才見到。
「有,妳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的困境、我的挫敗、我的暫停、我的疑惑、我的難過、我的痛楚、我的恐懼、我的無力等等全像是暫時經過山洞,總有撥雲見月之時。通道雖暗卻是邁向柳暗花明的必經之路,隧通雖長卻是走向苦盡甘來的必要之惡?」胡愛晏說完對自已的領悟感到很滿意。
「不是我要告訴妳,是妳借由我的口,妳告訴了妳自已。」川欣誠笑得眉毛往上、眼睛瞇了起來。
「哈!那會不會我和妳在這說話,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已的對話,妳跟本不存在?」胡愛晏半開玩笑。
「被妳發現了。」川欣誠像是開玩笑卻又不像是在說謊。
「那甘脆說一切都沒問題,問題早就都被解決了,不就得了?」胡愛晏故意這樣說。
「在太一的眼中是如此。」川欣誠拉回來。
「我是凡人。」胡愛晏無奈。
「玩自艾自怨的遊戲令妳上癮了。」川欣誠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好,那我玩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遊戲行了吧?」胡愛晏提高嗓門。
「重點是妳高興。」川欣誠的音量也不小。
「如果我高興就好,人人高興就好,這世界豈非天下大亂?」胡愛晏不解。
「為什麼?」川欣誠漸漸帶出主題。
「燒殺擄掠、姦淫殘暴的事就會發生呀!」胡愛晏覺得這很正常。
「為什麼人人做自已喜歡的事,就是這樣的畫面?」川欣誠切入核心層面。
「不是嗎?」胡愛晏不懂這有什麼問題?
「我們換個地方吧?到附近的公園。」川欣誠邊說邊收拾東西。
「啊?萬一下雨呢?」胡愛晏覺得室內比較好。
「讓天光與雨水陪伴我們探討世界的美好吧?」川欣誠不肯認輸。
「哈!這是妳喜歡做的事?」胡愛晏跟著川欣誠走了出去。
「那妳呢?妳喜歡什麼?」川欣誠與胡愛晏兩人邊走邊聊。
「也許是人間天堂吧!」胡愛晏點頭跟艾語關打聲招呼後走出大門。
「那就那樣想吧!」川欣誠與胡愛晏走到了附近的公園。
「情況說不定更慘呢!」胡愛晏與川欣誠找了個涼亭後坐下來。
「也許這個世界會更美好,不是嗎?」川欣誠點出胡愛晏的盲點。
「怎可能?」胡愛晏害怕世界大亂。
「為什麼不能?」川欣誠見到胡愛晏雙眼中的不信任。
「看這社會新聞。」胡愛晏語氣很堅定,幾乎不容許反駁。
「社會新聞亂象是集體的意識現實化,重點是妳個人,妳怎想?妳怎麼相信?妳要什麼樣的世界?就從自已做起。妳要怎樣的社會,就從當下的心念改變。抱著悲觀往前並不會出現相反的局面,沒有人一邊用手靠近比瓦斯爐上的火還一心期望不會被燙傷。正面的實相來自正面的信念,並不是要消除負面,而是看到悲觀的思想仍然正視之。不是壓抑它,是與它同在卻比它更大。」川欣誠怕胡愛晏一時不能體會,先停了下來。
「那我在害怕什麼?」胡愛晏似懂非懂的表情。
「妳害怕失控。」川欣誠雙手做了個誇張的手勢。
「又是信任的問頭?」胡愛晏像是隱約抓到了重點。
「妳相信什麼,就會引導這世界變得如何。因為這是妳的世界。」川欣誠話中有話。
「那我相信我現在就在寫小說,而且會得首獎。那我就會創造這個世界?」胡愛晏提高音量。
「創造意謂還沒有,所以要無中生有。其實應該是選擇,妳選擇那個劇本?妳不過調整頻道,轉向已經在播放的電視台罷了,只是妳老愛切來切去,一直換到妳最熟悉的那台如『恐懼之台』、『擔憂之台』、『無力之台』,即便偶爾切到『光明之台』、『正念之台』、『喜悅之台』卻也很快又切了回來。」川欣誠說話的同時,頭髮也被林中微風吹著。
「我要切到我得首獎那台。」胡愛晏有點說不太下去,好像不好意思。
「可是……」川欣誠替胡愛晏開了個頭。
「我真的是我自已的主人嗎?」胡愛晏像是在自問。
「每個人都是他自已的主人。」川欣誠的回答令胡愛晏不意外。
「我覺得孤立無援。」胡愛晏再次自怨自艾。
「那是因為妳切斷了與內我的聯繫,就像是一切萬有賦與妳最大的自由,而也是上主的愛讓妳可以為所欲為,真的是為所欲為,因為妳甚至能說服自已是被捨棄的、無力的、不被愛的、無助的。看吧!妳是不是很厲害呀?」川欣誠的話,胡愛晏一時難以全部消化。
「我要怎樣回到那種與太一合一的狀態?事情都很輕鬆,創造都很簡單?」胡愛晏變成了苦瓜臉。
「妳已經是了,除非妳認為妳不是。」川欣誠的話簡直與《與神對話》如出一轍。
「人家不是說冥想、祈禱、服務等方式可以與神為一之類的?」胡愛晏跟本自已說出了答案。
太一中心 第五章 疑惑
「看!妳不是知道嗎?妳明明知道,可是妳還是問我。這代表妳假裝妳不知道,妳借由他人的口來使自已再複習,妳在玩從無知變有知的遊戲。」川欣誠繞富哲學意涵的回話。
「我想我懂妳的意思。」胡愛晏抓了一下頭髮。
「妳有沒有覺得無聊過?」川欣誠天外一筆地忽然這麼問。
「偶爾。」胡愛晏搞不清楚這天馬行空的問法。
「一切萬有為了體驗祂自已所以…」川欣誠正打算說下去的時侯。」
「哦!一切萬有的三個兩難之局,著名的賽斯資料裡有提到,妳是想跟我說因為無聊而創造?人生就是無聊?」胡愛晏其實知道答案,但是她故意這麼反問。
「如果妳的腦袋裡有一些想法,妳會不會想跟人分享?」川欣誠像是又岔開了話題。
「有時侯有一些想法很想要說給人聽,因為連我自已都覺得很棒。」胡愛晏說到這邊,臉上稍稍有了些許笑意。
「那麼,妳的創作也是,不管是無聊而作或是為生活或是真有才華……」川欣誠稍微停頓了一下。
「是,這我知道,但人家不一定想聽我說呀!未必被評審認同呀!也許讀者不滿意呀!」胡愛晏備感挫折。
「那妳自已呢?」川欣誠身體動了一下。
「不是我自已滿意就好了。」胡愛晏眼睛看向旁邊。
「迎合大眾口味或是專家的青睞呢?」川欣誠提出了這個問題。
「都要兼顧吧!可是我的部落格文章從來沒獲獎即便我是累積人氣第一名。」胡愛晏說出了她的憾事。
「妳的電子佈告欄文章也從未被列入精華?」川欣誠眼睛露出明亮的光。
「是有啦!但後來就少多了。我也沒得什麼獎。」胡愛晏又再提出一個遺憾。
「妳從未因為創作而得任何名次、獎品、獎金?一個都沒有?」川欣誠眼眸的光有點逼人
。
「仔細一想也都是少少的或是小眾的,有是有啦!了不起幾千塊的獎金要不然就是問卷抽禮卷、臉書活動送的禮物、喝飲料抽到的福袋、留言徵文送的電子產品等等這樣而已。」胡愛晏仍是對自已不滿意。
「所以是不夠,並不是沒有囉!」川欣誠指出了胡愛晏沒有看見的盲點。
「嗯,這麼一說應該是說見不得人嗎?或是拿不出檯面呢?還是跟本就說服不了自已和別人?我一直很希望得到首獎、出書、簽約甚至以後拍成電影,例如超可怕的單調對話錄、超簡單的電報體動畫書、超幼稚的故作禪味之兒童繪本類的,哈哈哈!」胡愛晏說到自已都大笑。
「很好,這樣很好,繼續…」川欣誠鼓勵著。
「唉!不可能呀!」胡愛晏又收起笑容。
「剛剛妳想到那些時,心情是被迫的呢?是沉重的呢?是不舒服的呢?還是欣喜?滿足?有活力的?」川欣誠溫柔看著胡愛晏。
「很開心、很有動力、很有熱情,但又怕不踏實。」胡愛晏苦笑。
「妳是怎麼確定明天太陽一定會昇起的?」川欣誠聲音宏亮。
「咦?我不確定,可是擔心也沒用,日子還是要過。」胡愛晏很少想這類的問頭,彷彿每天睡前都確定明天一定還會醒來見到太陽,雖然有時不想醒來。可是她卻從未擔憂太陽還會不會再出現而失眠或驚慮、疑懼不已。
「是的,那對於妳的夢想,那難道會比太陽更大?比日升日落更不容易?」川欣誠的問話原來都是環環相扣著。
「可是我又不是天體,文字工作、生活做工、人生志業這些也不是自然運動。」胡愛晏一說出口就覺得那邊怪怪的。
「是的,因為妳分開它了!妳覺得一個是人工、一個是天然,妳覺得妳不屬於太一萬有之內,好像妳是分開的什麼其次的受造物之類。」川欣誠嘴角微微上揚。
「哦!難道自然而然我的夢想就會成真?」胡愛晏雖是質疑卻又希望川欣誠能說服她。
「如果妳現在就是自由作家了,妳本來就是文字工作者,妳已經靠創作而歡喜富足地生活幾十年了,那妳現在會做什麼?」川欣誠不直接回答問題,又提出一個問號。
「繼續做我本來就在做的事呀!」胡愛晏腦海中靈光一現。
「是,是,是!所以妳已經是了,不是嗎?妳現在就是了,妳也正在做了妳想要做的事了。」川欣誠笑得燦爛無比。
「哈!要這麼說也行,可是我沒錢呀!」胡愛晏再次苦笑。
「妳要堅持那一個實相頻道?」川欣誠比了切遙控器的姿勢。
「唉呀!我就真的沒有半份收入,這次沒有得到首獎,我沒有獎金也就絕對撐不下去了,之前工作存的錢也有用盡的一天呀!那些小樣的獎品也賣不了多少錢啊!」胡愛晏苦喪著臉。
「這是事實還是妳的信念?」川欣誠露出加油打氣的眼神。
「是事實。」胡愛晏斬釘截鐵地說。
「那對妳來說就是事實,很難改變。」川欣誠聳了聳肩。
「好吧!那如果我想改變,是不是把它看成是信念就好了?那改觀念,就改善現狀?」胡愛晏略為遲疑,說完,天空微微飄起雨來。
「明天也是約在本部吧!有些課程在室內房間比較好做,我們明天見吧!」川欣誠看著雨勢,勢意胡愛晏躲雨。
「嗯,好,明天見。」胡愛晏邊跑邊說。
隔天早上一起床,胡愛晏先看了網頁新聞印表機印偽鈔,洗上百萬,不知會不會和今天的課程做任何聯結?一來到中心,看著四個偌大的字《太一中心》,胡愛晏有種感覺彷彿字是活的,在陽光折射下有些浮動的曲線,就像在宣稱這些印刷字和字後意義全是生動靈現般。
「胡愛晏,妳來了呀?」川欣誠今天換個輕鬆簡便的白色系服裝,很來很清爽。
「嗯,今天要在那一間?」胡愛晏一邊走一邊想著假鈔的問題。
「今天我們到二樓,妳在想新聞對吧?」川欣誠笑得很動人。
「哈!對呀!」胡愛晏有點不太好意思。
「來!這個房間。」川欣誠示意進到二樓最內間的房裡,一打開竟還有一個小隔間,隔間外是個大教室,有透明玫璃可以由內往外看,可能原本小隔間是聲控室之內的,後來改造成約談室。
「小房間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小房間是鏡子,對吧?」胡愛晏自已猜測。
「很聰明!嗯,聽雨聲應該是停了,來!隨便坐,看要坐地上或沙發都可以,挑妳舒適的姿勢。」川欣誠坐在桌子旁。
「那我坐著好了。」胡愛晏原本要坐地上但發覺太低,於是乎選擇坐沙發。
「今天是2011年7月19日星期二,妳想跟我分享印假鈔的新聞,對吧?」川欣誠的笑容滿是神秘。
「妳怎知道?哈!我差點忘了這條新聞很顯眼。」胡愛晏覺得這猜中的機率很大。
「不!是妳的選擇。」川欣誠笑得更開懷了。
「假鈔,假相,幻相,人生,夢境,是非,我想到的是這些。」胡愛晏若有所思。
「很好,非常好。妳已掌握了生活中的微型塔羅牌,日常中的具體象徵,集體夢與個人夢的聯結了。」川欣誠拿了筆記在記些什麼東西,有一剎那放低的角度在胡愛晏看來像是在畫抽象圖之類的,不成章法。
「那為什麼一直下雨?」胡愛晏對於天氣有點抱怨。
「那為何一直出大太陽?」川欣誠畫了個圓。
「沒有一直大太陽呀!」胡愛晏覺得納悶。
「所以也沒有老是下雨,總是會停,總有雨過天晴的時侯,不是嗎?」川欣誠眼神有種老靈魂的感覺。
「嗯,說得也是。那麼,痛苦會過去,美麗會留下?我遇到的挫折都只是暫時性的幻相,我所謂的失敗都是自我解讀的事件氣侯?定義者是我,我是自已的中央印製廠,不需魚目混珠、不需以假亂真、不需自我懷疑,對吧!」胡愛晏對自已很滿意,感覺突然開悟了。
「很好,不是嗎?太一造物主在每件事中,每件事都在太一之中,妳就是妳自已的中控室。」川欣誠看來像是在畫紙鈔。
「那我是自已的印鈔機嗎?怎沒有點石成金呢?」胡愛晏看來又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妳現在不就是正在點石成金了?」川欣誠用食指比了比。
「在那?」胡愛晏覺得睜眼說瞎話。
「妳說的話就是實現黃金法則。」川欣誠比了比嘴。
「哈!所言即所是,言語的力量我懂,但應該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不是嗎?」胡愛晏想找出其中聯繫。
「關鍵在食指?關鍵在書?關鍵在嘴巴?什麼才是成金的關鍵?」川欣誠沒有正面回答。
「關鍵在信念、信任、信心?就這麼簡單?」胡愛晏老是覺得回到了原點。
「嗯,來點困難的好了。那要先上一○八堂課程,再一千個小時實習,還有至少五百小時的小組練習,這才符合第一階的前導見習的第一步。第二步還要經過師兄師姊的團練見證,這要至少三個月的實作和靜坐時數五百小時。第三步是資深幹部的考核還有五千字心得加上至少十人連署才能正式踏入見習生階段。而前三步僅僅是符合『前導』的考驗,見習要滿一年才有資格參加考訓進階入門第一階,此時才有機會與上師見面實悟。而見習的一年內隨時測驗不通過有一次補考機會,再不過就回前導第一步從頭來過。至於入門十八階,中門三十六階,中上七十二階,上門一○八階,頂門三六五階和終極八度音階則等妳以後通過再說。」川欣誠一臉認真。
「聽來好麻煩,而且妳是開玩笑的吧?」胡愛晏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妳不是常常翻閱《愛與光圖書館選集》,裡面前言必提到聽與妳心中有共鳴的訊息,不是叫妳全然接受或是以誰為權威,不是嗎?而妳究竟是恐懼事情太美好、不可能是真的、太簡單了呢?還是恐懼太難?那一個是妳真正的恐懼?」川欣誠比了一個「一」的手勢並看著胡愛晏的雙眼。
「應該是恐懼辦不到、恐懼丟臉、恐懼被笑、恐懼失敗、恐懼一無所有、恐懼太難而不是恐懼美好吧?比較起來雖然會有這太夢幻了的感嘆,但真正害怕的還是失去或失常、失志、失敗這些吧?」胡愛晏瞥見了桌子上似乎有《一的法則》這系列的翻譯叢書。
「告訴我,胡愛晏,如果今天是我很恐懼,妳會怎跟我說?用妳的心、妳的靈魂、妳的高我來回答。」川欣誠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胡愛晏。
「那我會說,孩子,妳在恐懼什麼呢?妳所有的恐懼的最初根源都是對生存的恐懼罷了!妳怕消失、妳怕不存在、妳怕一無所有…」胡愛晏愈說愈起勁。
「是,很好,繼續說。」川欣誠很滿意。
「可是,妳本來就不存在,妳不存在這個世上,因為這個世間是幻象。妳本來一無所有,因為妳不擁有這些幻象。妳來,妳去,就跟那些恐懼一樣。妳一定會消失,可是那只是肉體的暫時性死亡,是生命頻道的必然切換。那麼,永存的妳又有何好怕?妳一定會回到家,因為妳不可能真正遠離家園。妳的存在是必然的保證。」胡愛晏有種不是自已在說話的感覺。
「可是我怕受傷……」川欣誠故意這麼說。
「去和那個恐懼同在,川欣誠,不要趨趕那個擔心,與它和平相處。不要試圖消滅那個害怕,與它平等同在。不要壓抑、打斷、蓋過、掩飾、消滅、遠離、趕走那個驚懼不已的黑暗面。它會來,它會走,看著它,注視它,穿過它,讓它穿過,妳比它更大,妳包容它。
」胡愛晏隱約聽見外面有下大雨的聲音。
「好難受,我想趕快求求太一造物者幫我,光面快下來,趕走黑暗。」川欣誠愈演愈逼真。
「它在妳之內,妳不在它之內,妳想消滅它,它就存在。妳跟它同在,它來來去去。妳可以害怕沒關係,因為造物主與妳同在,不論妳在那。妳可以恐懼未來也無妨,因為太一對妳的愛與信心,超越這一切。妳真的不必消滅或自責,妳不必很完美才夠資格生存。」胡愛晏眼光泛紅。
「可是沒有錢,怎麼買東西吃?沒有健康,我怎麼好好生活?沒有人賞識,誰來出版我的書?沒有得獎,我的作品算什麼東西?」川欣誠簡直演活了胡愛晏她自已,這有點叫胡愛晏驚奇,原來自已在她人眼中是如此模樣。
「去分享吧!去吧!去當他人的光吧!去吧!去跳舞吧!就像不會受傷一樣!去游泳吧!就像妳知道隨時可以換氣、隨時有救生員、隨時看得到盡頭。」胡愛晏愈說,臉上愈有神聖的光輝。
「我就沒有錢,沒有收入了,還怎分享?我自已的光都黯淡了,我怎當別人的燈?跳舞也要會記舞步,游泳也要會打水和換氣,何況我又做得不好。」川欣誠讓胡愛晏看來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
「妳的創作就是光,妳的文字就是種豐富的能量,妳的人就是不可抹滅的存有分享。」胡愛晏知道這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已聽。
「那還不夠呀!去便利商店買飲料要錢呀!用電腦打字要電費呀!就算投稿也要郵票錢呀!」川欣誠連聲音都學得很像。
「妳口渴嗎?去分享妳的解渴之作吧!去寫出妳的生命泉源吧!妳的文字化為清涼的飲料,妳的作品化為光輝的聖杯,妳的網站化為愛的平台。做妳自已,正因為妳做妳自已,妳的存在性是保證的。分享妳的人、妳的故事、妳的想法,妳正活化了豐富的交流機制。」胡愛晏聲音變得磁性許多。
「我不懂,難道我去旅遊可以不用買票?就跟人家說我是作家,我來分享愛與光?」川欣誠露出調皮的目光。
「旅遊作家有何不可?包吃包住包玩真的是絕無僅有嗎?」胡愛晏像是個智慧老人。
「就算有,那也不是我呀!」川欣誠簡直演胡愛晏演得出神入化。
「神遊太虛不花一毛錢。」胡愛晏幽了一默。
「我不要!我要真的吃、真的喝、真的玩、真的樂。」川欣誠有點愈演愈上癮之勢。
「因為寫美食推薦所以換得一餐,因為徵文活動所以中一箱飲料,因為投稿參賽換得免費旅宿,難道不可能?」胡愛晏變換坐姿。
「那麼多人比我行,怎輪得到我?」川欣誠的臉看來竟有點像胡愛晏了。
「只要妳相信這世界夠大,一定有足夠的資源。這世間資訊夠多,一定有足夠的額度。這世上機會那麼多,一定有足夠的人、事、物。」胡愛晏笑得很滿意。
「還是要看運氣。」川欣誠變了八字眉。
「妳真得沒有好運過?」胡愛晏提醒去看曾有的例子。
「偶爾一二次也不多。」川欣誠故意反駁。
「去感恩,只是因為存在就感恩。去分享,只是因為相信而使得五餅二魚的奇蹟再現。去感謝,言語上的祈禱加上行動上的祈禱,妳的身心靈、精神與物質都豐沛不已、不斷流動、無限回饋。」胡愛晏愈說愈有心得。
「看來妳早就明白了,不是嗎?」川欣誠恢復了正常版面貌,用一種很滿意、驕傲的目光注視著胡愛晏。
「原來我問人是在問自已,別人的話也是我的話。不過我以為我沒有,所以我問。我以為我很少,所以我找。我以為不優,所以我苦。」胡愛晏像是在造樣造句。
「呵!那也好,都是過程也是必要的催化劑。」川欣誠起身去拿了一下桌上的書。
「是《一的法則》的資料嗎?」胡愛晏明知故問。
「妳確定妳在那嗎?」川欣誠的笑有點詭異。
「太一中心不是嗎?」胡愛晏有點不知所以然。
「妳知道妳為什麼來嗎?」川欣誠給胡愛晏的感覺老是會偏離主頭。
「為了解決問頭?」胡愛晏做半個鬼臉後迅速回復正常。
「妳來,是因為妳想來。」川欣誠略帶禪機的回答。
「我去,是因為我想去?」胡愛晏故意搞笑。
「我是說,妳是編劇本的人。」川欣誠比了寫字的手勢。
「我是有在構想一本小說叫《我是如何得首獎的?》不過還沒動筆。」胡愛晏突然很喜悅的表情。
「只是想到就很開心吧?」川欣誠也跟著笑。
「是我覺得這主頭不好意思。」胡愛晏習慣性摸摸鼻子。
「那妳有中首獎嗎?」川欣誠挑戰性的問。
「不單只是中頭獎的意涵,還有徵文比賽得首獎,甚至改編劇本。」胡愛晏笑笑,又摸了一下鼻子。
「妳覺得妳行嗎?有說服力嗎?」川欣誠故意這麼說,要讓胡愛晏自已回答。
「嗯!好問題。未必要達到精深才能談論精深。」胡愛晏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雙手互搓了一下。
「哈!那不是騙子嗎?妳的文章也沒有人看,妳的小說也慘不忍賭,甚至妳自翊為作家也沒有半個出版商要幫妳出書,更別說妳有過首獎之類、簽書會、改編影視什麼的,那妳寫《如何?是我?得首獎?》還真的是搞笑的小說呀!」川欣誠說得這些話頗令胡愛晏意外,有點尖酸刻薄不太像是她會說得話,可是這些話的內容又再熟悉不過,好像腦海中常有這些自我懷疑出現。
「也許我邊寫邊創造末來的實相。」胡愛晏振奮了一下。
「妳想寫怎樣的實相?」川欣誠表現得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看到了!」胡愛晏故意裝得很搞笑的樣子。
「呵!」川欣誠故意不問她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胡愛晏瞪大眼睛等川欣誠問。
「好啦!妳看到了什麼?」川欣誠沒好氣地笑笑。
太一中心第六章 信念
「我看到了!我成功了!我坐在桌前打文章…。」胡愛晏眼睛看向遠方略為偏上。
「咦?我記得我還沒有對妳催眠回溯呀!想不到妳的自我催眠功力比我還強呀!」川欣誠笑得合不攏嘴。
「我正在寫『我正在寫』這四個字。」胡愛晏講完之後,自已也覺得怪怪的。
「什麼叫我正在寫、我正在寫?哈哈!」川欣誠看來覺得這是個笑話。
「我懂了,我好像就是坐在電腦前的那個人,不過那個人是男的。我像是站在他的身後可是很奇怪我又像是在他的小筆電內向外看。那感覺不知道怎形容,像是我是被寫出來的,我正大到比創作者還大並且在他背後上方看著他寫出我來。」胡愛晏愈說愈停不下來,眼神好像不在這個空間彷彿魂都被拉遠了。
「妳是說妳看到了白日夢?」川欣誠直直瞪著她。
「不!不是白日夢!那像是進行式又像是未來完成式。」胡愛晏看來也不像是在說夢話的樣子。
「那是妳的幻想還是預言?」川欣誠看胡愛晏很投入的神情。
「看起來我才是天外天、人外人的『幻想』,反而我才是對方的寓言。」胡愛晏正在想究竟是寓言還是預言或是兩者皆是?
「怎麼說?」川欣誠很欣賞胡愛晏的神情。
「我當我想寫《我是如何得首獎》這本小說時,小說裡的人如果是個小女孩叫小愛,那小愛也寫本小小說叫《存在》,《存在》裡的主人翁是個小毛毛蟲叫小小愛寫《天問》,那往下可以不斷沿伸下去。而往上呢?在我之上,假如我是胡愛晏,那會不會有人正在寫我?」胡愛晏閉上了眼,神情盡是陶醉。
「是誰?」川欣誠呼了一口氣。
「他說不定是男版的胡愛晏,也許他也寫了一本書叫《太一中心》,而我正是書中的女主角呢!哈!可是他所不知道的事,他弄不好更是一個叫大愛的人寫的《我是誰》書中底下的人物哦!那麼往上往外又可以無限制的擴充呢!」胡愛晏感覺充滿了能量,愈說愈興奮。
「妳覺得妳是虛構人物?在妳之上的男版胡愛晏才是真人?」川欣誠有點不悅的樣子。
「不!每個人都是生命之書的書者與書、被書寫者與書外之物、虛與實。或者目前是《我是誰》寫《太一中心》寫《我是如何得首獎》寫《存在》寫《天問》呀!大愛下有男版胡愛晏下有女版胡愛晏下有小愛下有小小愛!」胡愛晏念起來真的很像是繞舌歌曲。
「妳看到了什麼關聯性嗎?」川欣誠問了一個基本問題。
「這五人緊緊相扣,這五書頭尾相連、前後呼應、無限迴圈,那這個同心圓又可以變為更大的同心圓。『首』、『誰』、『一』、『存』、『問』更是對照結合的重心文眼、巧妙互聯的核心組字。」胡愛晏說得口沫橫飛了起來。
「很好,那回到現在,對當下的妳有什麼啟發?」川欣誠調整一下坐姿。
「我覺得很喜悅,我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我覺得好有活力,我充滿了衝動想去完成、想要將創作的能量發揮出來。」胡愛晏笑得很開懷。
「去想像現在的妳,有同時性的妳、可能的妳,她╱他們會是怎樣?」川欣誠比了很多的手勢。
「嗯?什麼意思?」胡愛晏歪了一下頭。
「切洋蔥。」川欣誠說了一句讓胡愛晏有點不知所以然的話。
「妳是叫我像洋蔥一樣一層層剝開?」胡愛晏想不出來這和同時性的自已有何關聯?
「我是說整體性像同心圓一樣,很多個妳同時存在,只是看來與妳分離卻是緊密相連。感覺一層與一層都可以獨立剝開來,可是卻又出自同源、相互連繫。」川欣誠突然覺得這個比喻是不是太難了些?
「喔!那我要怎做?」胡愛晏還是不解。
「那些同時性的妳早就存在了,只是妳沒發覺。」川欣誠頭稍偏向一邊。
「我為什麼沒發覺?」胡愛晏好奇地問。
「妳為什麼要發覺?」川欣誠反過來問胡愛晏。
「是呀!我又為什麼要發覺?」胡愛晏覺得有點好笑。
「是呀!那又為什麼要讓妳發覺?」川欣誠有點像是在演雙口相聲。
「那我到底能不能發覺?」胡愛晏沒好氣地說。
「那妳到底想不想發覺?」川欣誠簡直演出了相聲演出了心得。
「我想我就能?是這個意思?」胡愛晏有點笑不太出來。
「妳不想的話,妳還能嗎?」川欣誠又用擅長的反問給答案。
「好,那怎做?」胡愛晏又覺得一切回到了原點。
「想吧!」川欣誠有點雙關語的意思。
「是想想怎做?還是去想這個『想』的本身?」胡愛晏突然覺得自已在鑽牛角尖。
「妳說了算。」川欣誠甘脆讓她自已說。
「那例如我想到現世的自已,可能有一個是公務人員、有一個是大企業家、有一個是商店老板、有一個是導遊,想這四個夠嗎?」胡愛晏有點擔心會不會太多?不知有無規定只有四個或是更少?
「妳覺得他們會怎麼對妳說?」川欣誠臉上一抹微笑。
「跟我說加油吧!不要放棄我現在走的路,我是對的。」胡愛晏的眼神有點迷惘。
「真的嗎?那如果他們跟妳說妳是錯的呢?」川欣誠故意將胡愛晏推向她所害怕的層面。
「那我會說謝謝他們的關心,謝謝那個代替我完成我父母最想要的規劃的可能我,感謝他。謝謝那個幫我完成另一個我可能想走的人生路線的其它我,感謝他。謝謝那個替我勇敢走出我不敢走的另一人生劇本的同時我,感激他。謝謝那個走了我最輩子覺得最難達成的腳本的理想我,感恩他。」胡愛晏有些淚光。
「嗯,很好。」川欣誠示意胡愛晏繼續往下說。
「我真的要謝謝他們,謝謝。他們或多或少也在滲漏他們實相能量助益我,而我過得好、活出光彩也在無形中增益他們的本質。這些同時我都是我敬愛的太一兄弟姊妹們。」胡愛晏揉了一下眼。
「那萬一妳的父母說妳是在逃避妳應盡的責任呢?」川欣誠說出的這些疑惑恰恰都是胡愛晏心中既存已久的。
「不!爸,媽,我知道您們是為我好,但這才是我要的人生,這才是我真正為自已負起責任。如果我的這一輩子會後悔,那我會後悔的是在青少年時期不敢做夢,在成年期不敢追夢,在壯年不敢完成我的夢想。我不會後悔去嘗試我的夢,我只會後悔我的怯步和停止不前。」胡愛晏說得都想哭了。
「那萬一長輩勸妳好好嫁個人或是定下來找個固定的工作呢?」川欣誠也揉了一下眼睛。
「那是你要的人生,不是我的。」胡愛晏說得有點激昂。
「他們都是為妳好呀!妳這樣和整天遊手好閒、不事生產、坐吃山空有何兩樣?」川欣誠模仿起來還真像。
「我有從事生產,是心靈產業。我沒有無所事事,我整天都在創作,有時用文,有時用腳,有時用腦,有時用眼。我承認,我會擔心收入、擔心帳單繳不出錢、擔心跟本沒有人要找我簽約出書,可是我知道如果這個時侯我放棄了,那連可能的美好結果都會中斷。如果就在這邊我宣告投降,那我才是真正的浪費生命。」胡愛晏說得有點急促。
「停損點是明智的。」川欣誠不想說更多,只輕輕點醒她。
「用盡心機去算計,用盡腦汁去計較,用盡理智去衡量,用盡公式去保險。對我來說,對我來說……」胡愛晏說得有點喘。
「對妳來說,妳或許只是行政學上的沉澱成本,或是賭博式捨不得放棄罷了,不是嗎?」川欣誠故意扯她後腿。
「對我來說,我願意這一生都去嘗試一個可能性,那怕真的如電影《阿基里斯與龜》一樣最後也是苦澀而平淡的結局,我也甘願。」胡愛晏流下了淚來。
「妳也許只是一時激情或許妳跟本沒有才華,不是嗎?」川欣誠漠視胡愛晏眼神中的求助。
「是的,如果這激情可以一直持續這麼久,那我會稱它是熱情。如果這才華不被賞識甚至是可笑的,那到如今我會說少有才情的走向。」胡愛晏微微哽咽。
「妳真的覺得自已寫的小說能看嗎?妳舉北野武的電影為例,但至少影片中的畫全出自他手,也證明他是全方位藝人。可是妳的文章,說真的,拿妳參賽的小說來說好了,論劇情、論人物、論文字拿捏、論架構、論主題性,妳不覺得真的難登大雅之堂嗎?」川欣誠像是拿了一根刺一樣。
「我知道我的風格或許不夠精準,廢話連篇,可是這就是我的忍術,這就是我的惡魔果實,這就是我的念能力,這就是我的特異功能。」胡愛晏倒吸一口氣。
「妳不覺得妳太自私了,也許最後妳不但沒有幫到這個世界,妳拖了自已和家人下水,更傷害妳周圍的人。」川欣誠似乎拿電影當例子。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胡愛晏低下了頭。
「妳現在就是了。」川欣誠故意將油門催下去。
「我沒有。」胡愛晏見招拆招。
「妳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妳而死。」川欣誠故意這麼刺激她。
「我沒辦法為每個人的人生負責,但至少我可以為我自已負責。」胡愛晏抬起了頭,試圖挺起胸膛。
「等待一個首獎,等待出版的機會,等待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這是負責嗎?」川欣誠嘲諷。
「我沒有光等待,我有付諸實現。」胡愛晏眼光直視對方。
「然後呢?妳還要任性多久?就算妳真的得到了,又代表什麼?如果這次沒有得首獎,妳能不能承諾放棄執著?」川欣誠很認真地看著胡愛晏。
「我不能承諾放棄,但我能承諾至少現在還會繼續。」胡愛晏也以認真的神情直視回去。
「哈!妳真的下定決心了?來得及嗎?夠嗎?」川欣誠把頭轉了一下。
「就讓子彈飛,夢想會跟上我的腳步,永遠來得及。我覺得就像《哈利波特》的魔法一樣,永遠覺得不夠、捨不得停下來。我想像《變型金剛》一樣說變就變,成為百變寫手。我想如同《神鬼奇航》一樣航向我心中的寶地。我想像《特異功能組》一樣,發揮屬於自已的特異功能。我想好比《刺激一九九五》裡不放棄希望,那也許是最美好的事。」
「說的很好聽。」川欣誠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胡愛晏聲音有點沙啞。
「回不去什麼?」川欣誠感到有點疑惑。
「我回不去那個不敢追夢的自已了,現在我踏上了這條路,我就會一直走下去。」胡愛晏說得有些小聲。
「是嗎?妳確定嗎?等妳一個月、二個月、三個月之後甚至半年、一年後,妳投稿還是沒半個獎,有也有是小獎。妳還在做妳的出版大夢?小說痴夢?作家狂夢?」川欣誠似乎對於演反諷的角色愈來愈得心應手了。
「我知道其實妳是我……」胡愛晏有點哭聲。
「我才不是妳哩!」川欣誠有點笑聲。
「是!妳是我心中的質疑,現在,我要接納妳,我與妳同在,妳可以害怕沒關係,有我在。我會一直在,一直與妳在。沒關係,妳可以擔心,真的沒關心。」胡愛晏愈說愈感到一陣陣溫暖。
「我好害怕……」川欣誠雙手抱住自已。
「可以,不要緊,我跟妳一起渡過。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妳是多擔心。我知道,我真的明白,妳是多傷心。但是這些都會過去,它會再來,也許。可是它一定也會過去,但我要讓妳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恐懼有沒有成真,事情一定會好轉的,每件事一定會愈來愈好、愈來愈好,別無例外。」胡愛晏作勢要抱。
「不要!我還是好怕,萬一發生了怎辦?萬一我什麼都沒了!萬一我輸得一塌塗地呢?都是妳害的!都是妳!」川欣誠比了比胡愛晏。
「現在這個當下,妳是安全的。」胡愛晏試圖幫忙鎮定。
「可是以後?」川欣誠更大聲了。
「以後是以後,以後未必來,以後就算來也有不來的以後,可是現在不是以後,現在是現在,現在這個當下,妳沒事。」胡愛晏傳送放鬆與支持的能量給她。
「現在我很擔心。」川欣誠假裝發抖。
「不!這不是真的。現在的妳沒事。」胡愛晏很堅定。
「可是以後可能會完蛋,我很害怕。」川欣誠提高音量。
「不!現在的妳沒事,現在,妳,沒事。專注當下。」胡愛晏提示川欣誠深呼吸。
「一切會沒事的?」川欣誠一邊深呼吸,一邊問。
「是的!來!深呼吸。沒事的,沒事的,妳現在是安全的,妳現在是平靜的,妳現在是很好的。」胡愛晏也跟著深呼吸。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川欣誠恢復了平靜。
「沒錯,專注在當下妳是和平的,現在這個片刻妳的擔憂並沒有來,如果它來,也是妳提前抓來。」胡愛晏有點分心。
「妳是不是在想如果有人問妳萬一真的來了怎辦?」川欣誠笑得有點詭異。
「是!我剛在想這個。」胡愛晏有點臉紅。
「那妳怎答?」川欣誠抿了一下嘴唇。
「嗯……我不知道。」胡愛晏閉了一下嘴唇。
「那如果妳假裝妳知道呢?」川欣誠甩了一下手。
「我不知道的話,我怎假裝我知道?」胡愛晏捏了一下手背。
「如果妳真的知道?」川欣誠站了起來,做了一下伸展操並示意胡愛晏跟著一起來。
「如果我真的不知道呢?」胡愛晏邊動作邊說。
「妳裝做妳不知,那就不知道。那不知道妳已經裝過了,現在可以換裝知道看看,反正沒有差。真的不喜歡妳隨時可以切回妳原來的頻道。」川欣誠轉了轉腰。
「我不知道要怎裝知道?」胡愛晏也轉了腰。
「可是萬一妳是真的知道,可是妳假裝妳不知道呢?」川欣誠低了身。
「裝不知道比較容易。」胡愛晏手拉直向後仰。
「那妳就裝不知道妳已經知道妳不知道,所以妳現在妳不知道妳不知道,既然妳不知道妳是無知的,那代表妳知道。所以妳知道了!呵!」川欣誠說到這連她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負負得正呀!反就是知道就對了?」胡愛晏覺得這個房間的氣氛也跟著輕亮了起來。
「是呀!那妳會怎說?」川欣誠墊起自已腳尖拉直腰。
「說什麼?說到最後我都忘記我要知道的是什麼了,都是妳害的,哈哈!」胡愛晏將手往後拉。
「萬一來了怎辦?」川欣誠雙手劃了一個大圓。
「什麼來了?」胡愛晏將頭轉了幾圈。
「悲傷來了。」川欣誠又笑了出來。
「我還狼來了呢!」胡愛晏也跟著笑。
「萬一設想的悲劇終於來了呢?」川欣誠身體往前拉。
「可是現在沒有來,不是嗎?」胡愛晏向右轉身。
「但是有可能以後會來,不是嗎?」川欣誠持續上個動作。
「但是現在還是沒來,不是嗎?」胡愛晏向左轉身。
「話是沒錯,如果呢!如果到時侯真的被猜中了!厄運來了!壞事來了!惡命來了!我要怎辦?」川欣誠試圖將身體彎成九十度。
「那時妳可以隨機應對。」胡愛晏捏了捏耳朵和肩膀。
「要做好充足準備呀!」川欣誠把手甩一甩。
「準備悲慘命運,就是期許它的到來。」胡愛晏按了按背部,手有點摸不太到背後。
「不做準備,死得更慘。」川欣誠也把腳甩一甩。
「既要準備,何不準備幸福的到來?」胡愛晏雙腳撐開,不過發現她不適合劈腿。
「準備好了,幸福就來?」川欣誠把頭甩一甩。
「就像祈雨之前先準備好接雨盆,表示信心。」胡愛晏將雙腳伸直站起。
「要怎準備?等等,妳還沒說厄運怎準備?」川欣誠整個身體劃個大圓。
「妳到底要準備幸還是不幸的到來?」胡愛晏兩手大動作甩動。
「那還是幸福的準備好了。」川欣誠換個方向劃圓。
「那妳會怎準備?」胡愛晏停止不動。
「對呀!妳會怎準備?」川欣誠示意坐下邊調整呼吸邊說。
「嗯!我就假裝我得到首獎通知了。哈!」胡愛晏邊說邊拍掌大笑。
「很好,胡愛晏小姐恭喜妳的作品獲得這次文學獎的特賞!獎金近百萬!」川欣誠乾擦了一下臉。
「真的嗎?你們是不是詐騙集團呀?」胡愛晏也用雙手摩撐臉。
「我們有公布在網站上,也用簡訊和電郵通知,近期會寄正式專函至府上通知領獎相關事宜。」川欣誠繼續乾洗臉部。
太一中心第七章 向前
「是嗎?我等下來網路看看。該不會還要先繳一成的稅吧?」胡愛晏仍是半提防。
「這到不用。我們會先預扣百分之十之後才給。」川欣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那是中獎才這樣,我這是稿酬的話不是一年不超過十八萬免扣稅嗎?」胡愛晏半信半疑。
「嗯,關於這點我們會在稍後寄達的掛號專件詳細說明,還有領獎狀、出席、簽約出版等事宜會再跟胡愛晏女士您詳談。」川欣誠有點掰不太下去想急忙結束的感覺。
「好的,謝謝您。哈!」胡愛晏一直笑。
「看!這不是很好嗎?」川欣誠身子微微往後,雙手互握。
「可是心中還是會有『萬一完蛋的話怎辦?』的聲音。」胡愛晏臉上又失去了笑容。
「身而為人,要不恐懼擔憂是騙人的。可是正因為人,所以懷著愛與勇氣往前行,即使恐懼卻也接納不逃避。那份堅持與信任,正使催化劑由第三密度往第四密度大添光彩。」川欣誠身體又微微往前。
「嗯,我知道了,接受它、面對它、注視它、穿越它。」胡愛晏笑得像小孩一樣。
「還記得前幾天談到的《飢忽工程》嗎?我覺得是時侯進行了。」川欣誠突然天外飛來一句。
「為什麼?」胡愛晏也不知道自已為何問這。
「妳差不多掌握自已的疑問所在和背後信念,可以進行妳的另一個層面,這不是妳也想解決的?關於妳的身體?」川欣誠不知為何在空中抓了一下。
「嗯!我一直很想要減成六十公斤。至少目前要瘦二十公斤才有辦法。」胡愛晏深深嘆了一口氣。
「來,《飢忽工程》第一步先跳個花之舞蹈,嘻!」川欣誠站了起來到外面的大房間,並示意胡愛晏跟著走出來。
「什麼舞?」胡愛晏到了這地步也只好走出去。
「想像妳是朵花。」川欣誠先滿場跑一圈。
「花?」胡愛晏看不出來這跟花有什麼關係。
「我是自由行走的花。」川欣誠表示要跟著她覆誦。
「什麼?」胡愛晏呆在當場。
「來!跟我念一次,邊念邊跳靈性之舞。」川欣誠還是滿場亂跑。
「來!跟我念一次,邊念邊跳靈性之舞。」胡愛晏顯然在搞笑。
「不是這句!是上一句。」川欣誠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我是自由行走的花,花怎會行走?」胡愛晏抓了一下頭髮,不過想一想又覺得滿有詩意的。
「動起來!」川欣誠邊說也邊全身亂動。
「動起來!」胡愛晏有點不知該怎跳。
「這句不用跟著念,來!隨便跳!隨便動。」川欣誠愈跳愈開放,肢體語言很放得開。
「不要逼我!」胡愛晏突然生氣了。
「沒有人逼妳,妳不必模仿我的動作,只要動起來就好了,妳就是一朵花,燦爛地開、生機地放、驕豔地長。」川欣誠在原地以手勢比起花枝招展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讓胡愛晏聯想起漫畫裡的角色。
「隨便跳什麼花都可以?」胡愛晏不得已,只好拼命想個花來跳。
「對!」川欣誠說完像是章魚一樣,胡愛晏實在看不出來這跟花有何關係?或許跟本假借跳舞消粍她自已的卡路里也說不定。
「哈!」胡愛晏看到川欣誠如此,她也跑了起來,像是一個三八阿花。
「花!花!花!」川欣誠手比了開花的姿勢。
「我是太陽花!」胡愛晏坐了很久,趁機跑起來,雙手前後轉圈擺動,假裝在迎向太陽。
「很好!太陽花!向日葵。」川欣誠用自已的方式演譯,她雙手先圍成小圓後再側轉身體三六十度,感覺有點像龍捲風。
「我是牽牛花!花!花!花!」胡愛晏愈玩愈上癮,這次假裝在牆上生長,動來動去,不停延伸。
「妳是牛!牛!牛!呵!」川欣誠明明在跳花之舞,卻老是在演動物,這次她扮起了鬥牛。
「我到底要跳什麼?」胡愛晏動作慢了下來問川欣誠。
「拋開規則!放開它!放開『放開它』!聽妳身體的聲音!」川欣誠說得非常大聲,並且開始像一隻魚與馬合體的動物邊跑邊遊。
「我是食人花!食人的花!」胡愛晏張牙舞爪,作勢要吃掉川欣誠,川欣誠假裝很害怕,卻又邊笑邊逃。
「唉呀!我好怕!我好怕喔!我是石頭。」川欣誠明明在跳石頭,卻蹦來蹦去的。
「我是水仙花,我又水又仙又花!」胡愛晏愈來愈像是胡言亂語,不過花舞跳得愈來愈得心應手。
「哈!很好!找回妳心中的那朵花!」川欣誠慢慢停了下來,先是站立不動後變慢動作,像是一顆正在開花的果實。
「我是鐵樹開花!」胡愛晏也慢了下來,像山一樣沉卻穩,又像珊瑚一樣靜卻活,她掌握了心中的神聖花朵。
「很好,好一個鐵樹開花!創造奇事,行走奇運,體認奇蹟。聽妳的花,做妳的花,享妳的花,讓身體與花合一,妳就是花,妳就是花。」川欣誠漸漸坐了下來,維持散盤的姿勢。
「呼?」胡愛晏也慢慢散坐下來,但全身仍緩慢微微地動作,同時深呼吸。
「好!很好!非常好!聞到味道了沒?」川欣誠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臭!又臭又酸。」胡愛晏像是聞到了汗臭味。
「再聞,聞到那飢渴,嗅到那渴望。」川欣誠用腹式呼吸作勢聞香。
「我好臭喔!」胡愛晏很誠實地面對自已。
「再繼續。」川欣誠放用誇張的動作深呼深吸。
「我……好重,我開不動,我好臭,我不夠香。」胡愛晏緊閉雙眼,手漸漸在自已身上不停走動。
「妳現在的感覺怎樣?」川欣誠慢慢導入與身體的對話。
「我打不開。」胡愛晏像是看到了什麼畫面。
「可以的,妳可以的,妳一直可以的,是妳以為妳還沒準備好。」川欣誠手放在半空中,傳送能量。
「我想開花,可是很難。」胡愛晏緊抱自已。
「花都開好了,花早已開好了,花正開著等妳。」川欣誠以看似矛盾的言語實是包容一切可能性。
「我想要打開。」胡愛晏像是深鎖的門。
「相信吧!百分百的相信吧!就像真的一樣!開吧!放開吧!打開吧!展開吧!飛開吧!跳開吧!妳是自由的!妳是不受限制的。」川欣誠雙手作大鳴大放的姿勢在胡愛晏眼前舞動著。
「開不了!危險!不夠!」胡愛晏口中吐出所害怕的原因。
「可以的!開妳的花,妳是安全的。長妳的樹,妳是被支持的。飛妳的行,妳是富足的。妳有全宇宙的支撐,太一永遠永遠與妳同在,無條件地愛著妳。」川欣誠語氣充滿了慈悲和溫柔。
「啊?」胡愛晏一陣尖叫,像是聽不下去這些話又像是碰見了自已的黑暗面。
「沒關係的,一切都沒問題的,真的。一定會愈來愈好的,一定會沒事的,來!慢慢地呼吸,慢慢地。」川欣誠愈來愈溫柔。
「我好委屈喔!嗚嗚嗚!」胡愛晏把心中的悲傷釋放了出來。
「太一都知道,太一造物主就是妳,祂經歷了妳所經歷的一切。」川欣誠將自已的身體放鬆,因為她知道她不能跟著急、跟著亂起來。
「我好沒有用喔!」胡愛晏看起來已不像是在跳花舞,變成全面哭泣了。
「妳是黑暗中的一朵花,妳是闇黑夜裡的燈塔,妳的發光發熱、妳的成長開花,就是服務了他人、就是助益了這世界。」川欣誠用正面力量灌注。
「下雨了,好煩,好多水,好不舒服。」胡愛晏很厭惡的神情,緊閉的雙眼不時微張又迅速閉起,眼睫毛不時跳動。
「水是資源,雨是洗刷,淚是清潔,烏雲是見月的前端,小雨是彩虹的前哨站,陰天是晴天的前奏曲。」川欣誠提示胡愛晏變換看事情的態度,但她知道只能等待與相信時機的到來。
「彩虹在那?」胡愛晏閉眼轉頭。
「相信就會看見。」川欣誠微笑,她知道這句話說了很多次。
「我等很久了,都沒看見。」胡愛晏忽略曾經見過。
「沒看見是假相,彩虹在妳心中。」川欣誠又是一語雙關。
「我要什麼時侯才可以成功?」胡愛晏又回到老問題上。
「想像妳現在就減肥成功了。」川欣誠導回原來的主要議題上。
「可是沒有用。」胡愛晏很急。
「不要急,妳有畫面了嗎?」川欣誠試圖緩和。
「我已經試很次了,好難呀!」胡愛晏愈來愈急。
「一次都沒成功?」川欣誠擦了一下自已的汗水。
「有,可是很少,才三公斤,不夠。而且那時快八十五公斤了,我討厭這樣的自已。」胡愛晏氣得打肚子。
「妳不能藉由討厭自已的體重而成功減重,愈是抗拒愈是持久。」川欣誠說出重要的核心觀念。
「可是接受它,還是一樣不變呀!」胡愛晏愈來愈氣。
「從沒變過?妳保證?」川欣誠再次提醒她。
「有,可是我想快一點變回十五年前的體重。」胡愛晏像是在說天方夜譚。
「妳覺得可能這麼快嗎?妳花十五年累積的體重,一夕之間全變?」川欣誠臉沉了下來。
「我不管!我受不了了。」胡愛晏愈來愈急。
「為什麼這麼急?」川欣誠切入主旨。
「我想快點成功。」胡愛晏說出原因。
「成功的話會怎樣?」川欣誠問出重點。
「那我就會被認同,我的方法是有效的!我的話是有靈驗的。」胡愛晏想要被認同。
「為什麼要被認同?」川欣誠再問下去。
「這樣我就有資格說話。」胡愛晏表達擔憂。
「為什麼成功的人才有資格說說?」川欣誠問到關鍵點。
「因為這樣才有說服力。」胡愛晏稍微張開了眼一下又閉回去。
「妳要說服誰?」川欣誠凝視她。
「別人。」胡愛晏說漏了嘴,她後悔了。
「哈!妳想答說服自已才是正確的?」川欣誠似乎看透胡愛晏的想法。
「呃,對。」胡愛晏老是隱藏不了自已的真實想法。
「妳說服得了自已嗎?」川欣誠一語打中標的。
「我不太有把握。」胡愛晏發現了問題關鍵點。
「所以說服別人其實是要說服自已,妳說服了自已就不必擔心說服別人的問題
,如果妳連自已都不相信反而去勸別人相個,那才是本末倒置。」川欣誠希望胡愛晏聽得進去。
「他們說太胖不健康。」胡愛晏想提出專家的看法當說詞。
「心靈的健康才是根基,妳對自已身體的形象,是如何看待的?」川欣誠引導
胡愛晏進入內在世界。
「我又臭又髒又肥又醜。」胡愛晏一點都不客氣於批評自已。
「我要妳記住今天的花之舞在妳心中開的芬芳之香,帶到妳的身體,帶到妳的
夢中。後天星期四我們再繼續。」川欣誠看進度該告一個段落,也不適合一直前進深入下去。
「星期三呢?」胡愛晏猜想週三是不是中心公休日?
「每週三公休。」川欣誠一副「妳猜對了!」的神情。
「要解夢嗎?」胡愛晏的問法像是多餘的。
「隨緣。」川欣誠笑笑並示意起身動一動,以免腳麻。
「嗯,好,拜。」胡愛晏花了一會時間等身體適應才離開。
隔天,星期三下午胡愛晏習慣來到中心門口,看見大門緊閉才想起今天公休,她甘脆跑到後火車站的百貨公司去逛街和看電影,放鬆一下心情。
再隔天,星期四這天下午仍是微雨,胡愛晏跟接待櫃台處的艾語關打個招呼後就直接上樓。
「早。」川欣誠今天看來神清氣爽。
「嗯,今天是2011年7月21日星期四,健康類的新聞有則『日走20公理,婦無腎活11年』,我想重點不是可不可能或是醫學上怎說、人家怎講,而是自已的信念和意願。」胡愛晏急忙一開始就先講出來。
「妳的解讀很正常,來,今天讓我們看看妳的信念和意願。《飢忽工程》的第二步,《紙上談兵》。」川欣誠拿起二張紙和二隻筆。
「紙上談兵?」胡愛晏覺得是不是孫子兵法之類的?
「來,妳寫下對於超重的優點,我寫缺點。我是攻法,妳是守方。出一則則反攻一則。寫不出來或是重覆或是文不對題的話,該則無效。」川欣誠先在紙上寫個一並將另外一份紙和筆遞給胡愛晏。
「開始了嗎?」胡愛晏很少想超重有何好處?這一般不是都寫壞處嗎?
「我先,第一點,不健康。」川欣誠寫來很容易。
「不一定不健康,也有胖的人活很久,重點不在身材在於心念。」胡愛晏想解釋些什麼。
「妳不必解釋。而且活得久不等於於健康。妳也不必針對這點找出正面,妳可以寫妳的正面觀點。」川欣誠看來已經想好很多條了。
「唉!這很難耶!那好處…看起來很有份量。」胡愛晏簡直想笑出來,這是雙關語呀!不過這到底是壞處還是好處?還是中性?或是都可以?
「嗯,很好。就是這樣。第二點,衣服穿不下。」川欣誠盡量避免重覆。
「衣服穿不下可以買大件一點呀!哈!那換我,風來的時侯比較吹不動。」胡愛晏其實覺得這跟第一點有點像,不過川欣誠沒說破的話,她也就算了。
「第三點,胖子容易熱,超重的人比較愛吹冷氣。」川欣誠跟本將胖子就是超重劃上等號了。
「不一定胖子就愛吹冷氣吧?難不成過重的人也有浪費電源之嫌?哈哈!那換我,第三點,視覺上比較容易集點焦點,特徵比較明顯容易在人海中找到。」胡愛晏其實也想說她太胖的話,容易被男生當成視野上的死角或是空白物呢!
「呵!看來妳愈來愈順了。第四點,超重的人容易引發各類疾病。」川欣誠一說出口之後,似乎自已覺得怪怪的。
「這不是和第一點不健康一樣嗎?」胡愛晏很不服氣。
「不健康有很多種形容,生病只是其中一種。」川欣誠看來還想堅持下去。
「不行!這跟本差不多嘛!」胡愛晏還是不肯讓步。
「好好好,第四點,超重的人大部分愛暴飲暴食或是無法自制飲食份量或愛吃速食類、油炸類等。」川欣誠表面上說了很多,在胡愛晏看來這跟本是原因並不是壞處吧!
「這是缺點嗎?這是形成的原因吧?」胡愛晏又挑毛病。
「暴飲暴食是因也是果,那至少無法自制是缺點吧?」川欣誠不甘示弱。
「好啦!那第四點,看起來很有力量。」胡愛晏說完這句,川欣誠的眼中突然閃了一下光芒,像是聽到了重點。
「哈!妳找到核心了。第五點,容易被開玩笑、不容易交到男朋友,尤其是女生。」川欣誠看來真的有很多可以說的。
「誰說這是缺點?而且為什麼就是女生比較倒楣?這點我不認同。」胡愛晏氣呼呼的。
「好!那改成不易有對象交往,行了吧?」川欣誠眼神盡是笑意。
「那究竟是二點還是一點?妳說了二個在第五點中。」胡愛晏斤斤計較。
「算一點囉!讓妳一下!」川欣誠的眼眸還是充滿笑意。
「換我,第五點,比較容易相處,比較討喜,比較沒有威脅感。」胡愛晏對自已很滿意,一方面針對對方的攻法採取反向思考,一方面說了那麼多。
「容易相處但不容易有對象交往?是這樣嗎?」川欣誠試圖將二者包在一起。
「嘿!其實也不一定啦!不過我就是硬找優點出來,沒有也當有,少數也當大部分!哈!」胡愛晏感覺自已有點無賴,不過她不在乎。
太一中心第八章 正面
「第六點,找人幫忙比較沒有魅力,容易被拒絕。」川欣誠說這點和第五點似乎有略為相同之處。
「這和過重有什麼關係?這簡直是對非骨感的女生的一種社會偏見呀!」胡愛晏打抱不平。
「重點不在於事實真相或是社會解讀,是妳借由正反二面去找出妳的核心觀念來切入妳的重量議題。請回到這個脈絡裡。」川欣誠很誠懇的說。
「哦!我知道了。第幾點了?」胡愛晏不太專心的樣子。
「現在下午快四點了。」川欣誠故意答非所問。
「不是!我是問幾點了?呃!不是!我是問講到第幾項?
「第六囉!」川欣誠忽然將筆當飛機,飛來飛去,不知是故意放鬆氣氛或是擾亂胡愛晏的思考?
「換我,第六點,唉呀!還真有點想不太出來,體重超過標準的人有什麼好處?哦!大家都會把剩下的或不要的東西給他吃?」胡愛晏作勢敲了一下自已的手心。
「不錯!觀察很仔細。第七點,人們總把自已不要的或是吃不完的丟給胖子吃。」川欣誠簡直是故意針對胡愛晏說的第六點。
「妳這不是抄襲我的嗎?」胡愛晏明知故問,一方面拖長思考時間。
「本來就是一體兩面,這不是犯規這是遊戲這麼玩的規則。」川欣誠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偷吃步。
「好!看來妳是想讓我看到可以是優點也可以是缺點跟本在於人自已的解讀。同樣的敘述,不同的感受?」胡愛晏恍然大悟。
「討論待會再進行,說妳的第七點吧?」川欣誠這次將筆當槍,作勢要開槍射胡愛晏,胡愛晏奇怪她這麼搞笑是演得還是為了讓胡愛晏放輕鬆?
「七七乳加巧克力。」胡愛晏甘脆也搞笑拖時間。
「我還八仙過海咧!正經點。」川欣誠一邊笑,一邊罵。
「哦!第八點……」胡愛晏還是拖延回答的時間。
「是第七!妳想拖時間嗎?隨心而順吧!」川欣誠正經了起來。
「嗯,第七點,比較不會有人搶劫,色老頭比較不會想騷擾。」胡愛晏還想說警察比較不會開罰單,可是她覺得這是錯覺。
「是這樣嗎?比較有安全感?與世無爭?嗯,很好…」川欣誠另外寫在紙旁。
「換妳囉!」胡愛晏漸漸明白《紙上談兵》的用意了。
「換我呀!唉呀!想不出來了耶。第九點嗎?」川欣誠不停甩筆。
「是第十點!呃不!是第八點!剛剛我答第七點,現在該妳了。」胡愛晏在紙上先寫好八,一邊趁機思考還有什麼優勢或益處。
「第八點,容易被推銷減肥藥,瘦身課程或是常有人建議改正生活飲食習慣。」川欣誠說完又玩起了筆,這次將筆當十字架,把胡愛晏當成吸血鬼式的要趨趕她。
「這點我到是很有經驗,很令人厭煩呀!新聞上也報過某校園裡還有女生因為這強迫減肥營的拉人而被弄哭呢!」胡愛晏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驗,眼神呆滯。
「快!妳的第八點!胡八點!」川欣誠將筆放桌上,隔用想用手指吸起它,試了好幾次都沒效果。
「可以不用打扮、不用化粧?、不用煩腦吃太多或是計較卡路里、可以專心玩或是發展智力、心靈層面的。」胡愛晏一說完就覺得不對勁,難道修心、修心的人就一定不瘦嗎?
「就是生活隨意、行事隨心不受規範,輕鬆愜意不必綁手綁腳對吧?」川欣誠又快速在紙上寫下某些東西,像是發覺了什麼。
「要這麼說也行啦!換妳囉!川九條!」胡愛晏企圖想要作成對聯,九條對八點,以牙還牙。
「其實差不多了,先從目前抓到的核心信念來解析。」川欣誠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要從何說起。
「嗯。」胡愛晏也很期待。
「1、安全感。2、價值感。3、存在感。4、自由感。其實這幾點都是習習相關的。」
川欣誠拿起了紙看了幾眼。
「因為無價值感所以借由體重增加來顯示自已的份量,突顯存在地球的感覺,也因噸位而有了穩定的安全感,那自由感是怎回事?」胡愛晏說得頭頭是道。
「內心渴望。」川欣誠命名《飢忽工程》諧音「幾乎成功」又有「飢渴、忽略、身體工程」等涵意原來就是這樣來的。
「因為我一方面不想被社會規則限制住,一方面又踏入這樣的價值體系,失去了與內我認同的聯結所以渴望自由自在卻又自已綁手綁腳?」胡愛晏似乎覺得還有一層涵義。
「還有呢?」川欣誠做了一個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我害怕做自已,又討厭不做自已。一方面想拋開規則束縛,一方面又想要有規則可循。為了被認同,所以想減肥。可是為了被看見,就用體重來增加份量。這種矛盾與衝突不論是看不看見都在增長身材的數字變化。」胡愛晏有點摸到邊了。
「可是妳又不太想被注意,想要平凡。又害羞又想被看見,想要出名。那種向內縮與向外放的拉扯與推壓,造就了多餘的體脂肪。」川欣誠想換胡愛晏繼續說。
「我不想理那些健康守則,可是又被恐懼的集體意識感染,回頭過來又驚疑自已是否真的不健康,於是拼了命想要跟隨社會認同的機制還有醫療體系的標準。想要有好康的肌肉卻在靈性肌肉上疏於練習,想要附諸行動的夢想,卻被自我停擺的腳步以橫肉、肥肉、贅肉的形式具體顯現出來。」胡愛晏說了很多,停了一下。
「沒有去實現的衝動累積成身體的肉?」川欣誠故意反問。
「愈來愈缺乏的行動力還有因恐懼而留住的具體份量,更重要的是滿肚子的不合時宜還有憤怒,這也難怪腰圍超標。」胡愛晏看得很深入。
「所以妳想怎做?」川欣誠點點頭。
「當然飲食習慣也是一個面,運動的話我早就有在游泳了,所以我想應該還是吃和想有關。」胡愛晏說了自已的結論。
「其實到最後都是和信念有關。」川欣誠再簡化。
「嗯,像非常想吃到飽的時侯,是什麼信念?」胡愛晏對這點就看不太透。
「因為划算?因為習慣?因為想滿足?」川欣誠提出了很多選項。
「可是我吃一兩碗或是拿個一兩趟就飽了。說划算的話,吃有白飯吃到飽的自助餐才是最划算吧?三十幾元就過一餐了。」胡愛晏這麼分析。
「渴望帶來想滿足的動力。」川欣誠希望胡愛晏能看得見自已的盲點。
「我渴望什麼?」胡愛晏不加思索就問。
「妳渴望什麼?」川欣誠一如往常,並不正面回答問題。
「想當遊玩寫手、旅宿達人、美食部落客、當紅文青、人氣作家、自由文字工作者等等。
」胡愛晏說了一大串,像是平常就默念一樣。
「靠這能吃飯嗎?」川欣誠問出胡愛晏心底的疑問。
「所以我才在物質實相以『吃到飽』來餵養自已?」胡愛晏有種大徹大悟的感受。
「那接下來呢?」川欣誠很開心胡愛晏看到了這點。
「不要再做白日夢了?腳踏實地一點?好好自我充實,好好穩定工作,好好完成人生。」
胡愛晏說這些時,臉上的光漸漸淡了下來。
「妳在說給誰聽?」川欣誠知道胡愛晏在例行公事般的背誦式回答。
「我到底該怎辦?我不知道?參加減重計畫?用抽獎來自我鼓勵健康塑身?好好調整睡眠與飲食?」胡愛晏其實知道應該從信念下手,只是仍強調外在的選項。
「那些動作的有效性,全依賴妳的信念。」川欣誠知道胡愛晏明明知道。
「覺察?」胡愛晏冒出這二個字。
「光是自我覺察,就是改變的第一步了。」川欣誠點點頭,笑了一下。
「自我對話,我不再需要害怕,我不必囤積,我不用退縮,我不用擔心不夠,我不必恐懼不被認同,我不必自我放棄。」胡愛晏突然想起修行人應有的作為。
「光的工作者,是不是一定要身心靈圓滿?」川欣誠指出這點胡愛晏一直很在意的地方。
「是呀!要不然我怎麼被選入昇華的下一階?也沒有八輪全開、沒有在靈性分數上及格之類的。更何況身心不平衡,絕對是性靈修行失敗的象徵。」胡愛晏知道這些是他的內在恐懼。
「妳擔心妳不夠格,甚至連回家的保證也沒有,尤其二○一二來臨時,萬一自已是比較差的那一群怎辦?不管在現實生活中的功成名就或是靈性修為上的邁向第四密度,妳都是被淘汰的。」川欣誠用慈悲的眼光,望向胡愛晏。
「對!我會怕。」胡愛晏大聲說出了自已的恐懼。
「為什麼?」川欣誠雙手做了個手勢。
「那不是又要重來?下一個七萬五千年?而我是黑暗的、不好的、較差的那一類,被留在第三密度舊地球上?」胡愛晏猜想這樣的想法很不上道,很沒有開悟的觀念。
「妳做得很好,妳很誠實,妳面對了心中的疑懼。那麼,再一次的,如果妳是妳的高我,妳會怎說?」川欣誠仍然不直接回答,由胡愛晏自我回答。
「大既會說一些無處不是家,現在就是在家了,沒有人可以永遠離家之類的吧?」胡愛晏忽然有些倦意。
「還可以繼續嗎?」川欣誠看胡愛晏有一點累。
「可以吧!只是有時侯會有莫名奇妙的疼痛、倦意、睡意之類的。」胡愛晏說出了自已的身體狀況。
「很多方法其實妳都知道了,不是嗎?」川欣誠不打算提供任何方案。
「嗯,知而言不如起而行,是吧?」胡愛晏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很多時侯妳說妳肚子餓,其實並不是真的餓,只是無聊而已。」川欣誠的話讓胡愛晏感到很熟悉。
「我只是心癢難耐?」胡愛晏這麼說,聞到一股酸味。
「我說一遍,妳跟著我覆誦一遍。」川欣誠在嘴巴附近作了一個手勢。
「好。」胡愛晏瞪大眼睛看著川欣誠。
「當我品嘗食物時,我心中滿懷感激。」川欣誠說。
「當我品嘗食物時,我心中滿懷感激。」胡愛晏跟著說。
「我細給品嘗,我與太一透過進食進行愛的交流,食材是愛的化身,用餐是愛的儀式,熱量是愛的能量。」川欣誠說。
「我細給品嘗,我與太一透過進食進行愛的交流,食材是愛的化身,用餐是愛的儀式,熱量是愛的能量。」
胡愛晏也跟著念。
「我是太一物造主,一即一切。」川欣誠說得時侯,胡愛晏張大了眼。
「這樣說,好嗎?」胡愛晏怕太狂妄。
「過度的謙虛是虛偽,太一從來沒有要妳假謙卑。抹殺自已的存在價值與地位與自大都是二種極端。」川欣誠解釋。
「好,我明白了。」
「我是太一物造主,一即一切。」川欣誠再說一次。
「我是太一物造主,一即一切。」胡愛晏再說一次。
「我是神聖的。」川欣誠說。
「我是神聖的。」胡愛晏說。
「我吃進愛。」川欣誠說。
「我吃進愛。」胡愛晏
「愛在我之內消化,我感激這一切。」川欣誠說。
「愛在我之內消化,我感激這一切。」胡愛晏說。
「我是幸福的,我是無限的。」川欣誠說。
「我是幸福的,我是無限的。」胡愛晏說。
「我活在當下這個片刻,包括行走、包括用餐、包括呼吸。」川欣誠說。
「我活在當下這個片刻,包括行走、包括用餐、包括呼吸。」胡愛晏說。
「我慢慢享受造物主神聖的造物,我以感恩的心接受與付出。」川欣誠說。
「我慢慢享受造物主神聖的造物,我以感恩的心接受與付出。」胡愛晏說。
「這是屬於太一全體兄弟姊妹們的榮耀,而我不再擔心不夠,因為所來之處,豐盛不絕。
」川欣誠說。
「這是屬於太一全體兄弟姊妹們的榮耀,而我不再擔心不夠,因為所來之處,豐盛不絕。」胡愛晏說。
「在這一片刻,我是平安的,我是喜悅的,我是富足的,我是健康的,我是圓滿的。」川欣誠說。
「在這一片刻,我是平安的,我是喜悅的,我是富足的,我是健康的,我是圓滿的。」胡愛晏說。
「我、是、健、康、的。」川欣誠說。
「我、是、健、康、的。」胡愛晏說,可是她忍不住想這為什麼也要念?如果人人本來就是健康的?
「我不急著擁有,因為我沒有擁有我才想擁有,我不擁有反而全部擁有,放手即是滿手,放手即是滿手。」川欣誠說。
「我不急著擁有,因為我沒有擁有我才想擁有,我不擁有反而全部擁有,放手即是滿手,放手即是滿手。」胡愛晏感覺「放手即是滿手」很像在那裡聽過。
「我的身體,當下就是完美,每個片刻都是最好的。」川欣誠說。
「我的身體,當下就是完美,每個片刻都是最好的。」胡愛晏說完不禁納悶,肥胖也是種完美。
「身體從來沒有病,病是我的定義。」川欣誠說。
「身體從來沒有病,病是我的定義。」胡愛晏說完很擔憂會不會被醫學界告之類的?
「我的身體,現在,以最好的姿態生存著。」川欣誠說。
「我的身體,現在,以最好的姿態生存著。」胡愛晏跟著念一次。
「我很好。」川欣誠說。
「我真的很好。」胡愛晏忍不住自已加字。
「嗯,好,《飢忽工程》三部曲之三《言靈神力》已差不多了。《靈性花舞》加《紙上談兵》加《言靈神力》,透過觀念解析、身體力行、語言力量來化解慾望飢惡、靈性忽視的大工程。妳要常跟自已的身體對話。」川欣誠很滿意這次的工程,只是有時侯會不小心玩過頭了,當然,她還是知道一切都仍是最好的安排。
「我不是那麼沒有價值,除非我自以為沒有價值,從今以後我不必累積數字上的重量來證明我的份量。」胡愛晏說出自已的理解。
「很好,再多分享。」川欣誠眼神中盡是鼓舞。
「我可以害怕,但我不必為了趕走害怕而將自我防衛、壓抑恐懼、積累憤怒。我與恐懼同在,我比它更大,如來如去,天空從不害怕烏雲,天空也不趕走雨雲,天空也不排斥陰天。」胡愛晏的嘴巴吐出的話,就像是神來一筆。
「對,妳就是天空。」川欣誠做了個大開大闊的手勢。
「我知道資源是無限的,這不代表我可以浪費。但是我不必焦慮、心態缺乏而尋求囤積,我的金錢、我的能力、我的保障、我的份量、我的權力,隨著脂肪精練為肌肉,無力的肉昇華為結實的組織。我釋放我的負面積累、消極無力、廢物阻塞。」胡愛晏像是如有神助,源源不絕的能量。
「真的非常的好,妳就是妳自已最偉大的教師。妳就是妳最完美的神聖存在。我敬愛的太一兄弟姊妹,我向妳致敬,同為地球第三密度的旅者。」川欣誠的眼角似乎有些淚光。
「我內在的神也向妳內在的神問好。」胡愛晏有點欣喜若狂、如痴如醉。
「其實妳的疑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妳接下來的人生有什麼打算嗎?」川欣誠本想用「規劃」或「目標」這兩個字,又覺得太限制性。
「想出去走走。」胡愛晏想到四季明媚、春光無限的畫面。
「大自然是最好的導師,所以可以邊玩邊寫也不錯,當個旅遊寫手。」川欣誠有種喜上眉梢的感覺。
「我怕下雨。」胡愛晏想起夏天雷雨的天氣就頭痛。
「雨淋不好嗎?」川欣誠想說雨幫忙沖刷負面能量。
「身體不舒服,而且有電子產品很怕淋到水。」胡愛晏其實擔心手機、磁卡、信用卡淋壞掉。
「人工產品阻礙了妳享受與雨共舞的快感。」川欣誠摸了一下耳朵。
「玩水可以去泳池呀。」胡愛晏理直氣壯,覺得雨中跳舞很好笑。
「但今天如果妳沒有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妳是不是能更放鬆、無忌地被淋?」川欣誠指出了這個胡愛晏不願面對的真相。
「雨中騎車也危險吧!」胡愛晏想起雨季的夜晚走山路又無路燈的恐懼經驗。
「妳在怕什麼?摔車?沒人回應?失溫?」川欣誠一一舉例。
「都有吧!畢竟還是在泳池泡舒服的熱水好。」胡愛晏其實也不這麼覺得,有時泡熱池太久也會頭暈暈的。
「怕孤立無援?」川欣誠看胡愛晏的眼神很有力道。
「這到也是,到時真有什麼事,要叫誰幫忙?」胡愛晏想起在山中空無一人的情景。
太一中心第九章 不足
「但有份冒險的快感,不是嗎?」川欣誠眼神溫和許多。
「是沒錯,而且空氣新鮮,又很寧靜,還有小動物陪伴。只是久了還是會覺得有便利超商、生活機能強的地方才是適合居住的。」胡愛晏仔細想想,山居或海濱、鄉村並不是他的第一優先居住場所。
「妳喜歡熱鬧?」川欣誠乾笑了幾下。
「到也不是,有時喜歡靜靜一人,有時喜歡看熱鬧,但人太多會覺得很熱、很吵、心情很亂。」胡愛晏甚至覺得自已有些逃避人群,那磁場令人難受。
「既不愛人群,又不愛空無人跡。」川欣誠故意裝作迷惑的表情。
「均衡適中吧!」胡愛晏想了一下後,給出這個答案。
「當個旅遊作家,妳有環島過嗎?」川欣誠提出這個問題後,胡愛晏心一驚。
「沒有耶!我很慚愧,我覺得很麻煩,像是屁股不舒服或是晚上要睡那?山路怎辦?之類的。」胡愛晏覺得自已實在沒資格說要當個旅宿寫手。
「那要怎辦?」川欣誠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期待中獎吧!或是徵文換食宿之類的!或是廠商招待或是有人請、有人載等等。」胡愛晏覺得這些也許是個辦法,但還是少了主動性。
「妳平常有拍照或是寫一下旅宿文章嗎?」川欣誠其實知道答案。
「有,但被嫌拍得抖動,辛苦寫的旅遊文學也沒人理我。」胡愛晏心中積怨已久的樣子。
「林中一樹,倒地無人,聲若未聽,其樹存否?」川欣誠問。
「是說到地的樹,沒有人聽見,那這樹究竟存在嗎?」胡愛晏很久以前就聽過這些。
「是!妳的文章沒人看,那妳的文章存在嗎?」川欣誠笑著問。
「我的文章是存在,這也無庸置疑。」胡愛晏不覺得這是個大問題。
「可是對他人來說並不存在,很多人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妳的部落格、妳的小說、妳的文章。」川欣誠的眼神令人敏感。
「所以我希望被出版,可是不管我留言或是寫信,從不採納。我懷疑有偏見,要不然我文章真的全比別人差?我真的那麼不值得被欣賞?」胡愛晏一股作氣說出多年積怨。
「孤單無助?」川欣誠再次提到這個字眼。
「也許吧!一直以後我覺得沒有人賞識,我覺得我是孤單一人,我也不知道該怎辦?」胡愛晏說著說著,流下汗來。
「妳並不孤單。」川欣誠堅定的語氣。
「是不是同時性自已、可能自已、其它兄弟姊妹之類的?」胡愛晏雖這麼說,可是心中還是感到寂寞無助。
「妳覺得真的沒有人幫妳?」川欣誠眼眨了幾下。
「就算有,也很少吧!我也找不到人。」胡愛晏說著說著,眼竟紅了起來。
「這是事實嗎?」川欣誠頭微微偏向一邊。
「仔細一想是有很多貴人沒錯,可是我號召不了多少人 甚至不到一個。」胡愛晏自我嘲笑。
「如果妳成為燈塔,還需要買船隻或是求觀眾嗎?」川欣誠打了個有趣的比方。
「飛蛾撲火嗎?哈!」胡愛晏有點明白了,只要自已發光發熱,才華不會被隱藏的。
「我知道妳想要找到伯樂。」川欣誠看得出來。
「更想要有很多的支持者、欣賞者。」胡愛晏不誨言。
「但妳不要只看目前的空無一人,也許在妳的目光所不及之處,未知的聽眾、讀者、觀眾、評審正在等著妳。」川欣誠說得有點像鬼話。
「哈!無形的看戲者嗎?」胡愛晏笑鬧。
「想像一個寬闊的森林,這個例子妳在賽斯資料或其它新時代書籍也許有看過,妳所謂的過去、未來都不過是同時性的寬闊現在,只是妳飛不夠高,沒辦法看到妳要的未來正在森林的另一頭開花著。妳以為還沒到,妳以為那邊沒有人,妳以為還沒發生。」川欣誠正要再說下去的時侯。
「可是那百花齊放、那萬紫千紅、那伯樂、那知音、那賞者早就在那了,只要我夠堅定,只要我不轉向它處,那總有一天我會走到。它已經在那邊等我了,現在就是了,只是我的腳步還沒跟上而已。」胡愛晏說得有點急促。
「但也不要急。既然已被保證,妳只要帶著信心往前走就好了,沒有評審喜歡妳,跟本不是問題。沒有出版商理妳,跟本不是難題。沒有網友跟隨妳,跟本不是困局。沒有收入支援妳,跟本不是死局。」川欣誠給人一種溫暖而正面的支持力量。
「那什麼才是問題?」胡愛晏起疑。
「妳的心。」川欣誠簡短卻有力的回答。
「我的信心?」胡愛晏像是對川欣誠說也像是在回答給自已聽。
「空谷回音,山是妳,音是妳,空氣是妳,發聲的人是妳,接受的人也是妳。」川欣誠笑得很神秘,就像是化外之人。
「我說話,我從不懷疑我的話會不會成聲,我只是說。當我處處質疑如何發聲、如何被聽見、如何講好一點時,反而綁手綁腳?」胡愛晏想到這點。
「差不多這個意思。帶著恐懼往前走,那怕目前的妳看不到未來的柳暗花明,即使害怕、即使不確定、即使現在的妳跟本沒人理妳,妳是否仍然願意去試?去堅持?去做?」川欣誠說到她自已都覺得感動。
「我願意。」胡愛晏笑得很幸福、很堅決、很有信心。
「今天就先到這邊吧!明天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我們再,哈!好像連續劇喔!」川欣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比較像天天播出的綜合合,還有短劇那種,呵!拜。」胡愛晏也跟著搭上線。
時間來到了2011年7月22日星期五,胡愛晏上網看新聞提到「醫師都不吃的8種藥,濫用才『藥』命」想了很久,想這社會的集體信念與自已個人信念的交集之處。來到了太一中心跟艾語關打了一下招呼就先上二樓,在川欣誠還沒來之前,胡愛晏靜坐了約十分鐘。
「早呀!今天天氣很好,很適合出去玩耍喔!」川欣誠今天穿得很漂亮,胡愛晏覺得這跟本是出去玩的服裝嘛!
「哇妳穿得很辣喔!高跟鞋、短裙、細肩帶還化?,中心規定可以穿這樣嗎?」胡愛晏聽到聲音,張開了眼,看到眼前難以置信的形象,不符合她心中設想的觀念。
「妳知道藥其實是是安慰劑嗎?」川欣誠邊說邊坐下,弄了一下她的高跟鞋。
「嗯!今天我有看到這則新聞,我知道健康與否,藥都只是其次,真正的關鍵是信念。」胡愛晏仔細看著川欣誠的髮飾、服裝、化?都還滿得體的,只是不太符合今天的場合。
「哈!如果妳是男生,會不會喜歡上我?」川欣誠看胡愛晏一直瞪著她,就故意捉弄她。
「這跟今天的新聞還有今天的課題有什麼關係嗎?」胡愛晏試圖轉移話題以掩飾自已的臉紅心跳。
「妳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做什麼?」川欣誠又不正面回答問題,她撥了一下假睫毛。
「刷牙嗎?嗯,不!真正所有起床的最初第一件事就是『醒來』的這個動作,沒有醒來,就只是夢遊、半夢半醒、無意識狀態!」胡愛晏對自已的回答很得意的樣子,也不管川欣誠的臉上露出三條線。
「其實醒來是種儀式性動作,而藥、服飾、言語、文字、書本、交通工具、食物、體重、房間等包括世上的這一切有形無形都是一種代理性媒介、代替性工具。」川欣誠弄了一下她的耳環,感覺很喜歡的樣子。
「嗯,一切都是幻相就對了。」胡愛晏好像有聞到川欣誠身上的香水味,她才驚覺自已好像從來都不噴香水的,因為她覺得這很俗氣,可是內心深處又想噴。
「幻相是體驗的工具,人與人之間的分離是幻相,但透過幻相可以體驗合一,因為妳在一之中,所以不認太一,透過假裝『非一』的分化而回歸『太一』,妳重新認識『一』的法則。」川欣誠看來像是零亂雜碎的話題,原來都是在舖路、埋線。
「所以服飾也是種代替體驗的工具,包括與天侯的暫時性隔離、與安全的自我防衛、與人群的分隔象徵、與自我的感覺具現等等?」胡愛晏靈光一現,她的雙眼中不自覺露出想要被稱讚的眼神。
「嗯,對應妳昨天說的孤立無援,這也種幻相。那這幻相有其必有性,在合一的過程中扮演催化劑。這是必要之惡卻也是關鍵作用,那麼…妳說出口的話,妳走的路,妳寫的文章,都是在跟外界聯結,而到最後妳都是在跟內我聯結。外在即內在,內在包外在,外在在內在,內在變外在。」川欣誠說得神采飛揚、精神奕奕。
「嗯。」胡愛晏覺得都被川欣誠回答完了。
「今天穿這麼漂亮是有目的的,走!我們進行戶外教學、街頭實戰、日常生活體驗場、人生真實境域!」川欣誠說得口沫橫飛。
「好吧!」胡愛晏也只能跟著走出去。
走下一樓,川欣誠跟艾語關點點頭就走出大門。一離開中心,川欣誠更像是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笑得合不攏嘴。馬上踏入中心右手邊的布偶店。
「嗨!老板娘!今天又騙了多少無知的少男少女呀?」川欣誠看來跟老板娘很熟,一見面就口無遮攔。
「很多喔!尤其是小帥哥更是被我迷倒喔!」風騷的老板娘看來徐娘半老,像是三十初的辣媽可是又覺得不止如此。
「我幫妳帶客人來囉!」川欣誠指了指胡愛晏。
「妳好。」胡愛晏點點頭。
「那妳們逛逛吧!我先忙了。」老板娘見不是小帥哥,好像有點不太愛搭理胡愛晏。
「哈!好。」川欣誠識趣的點點頭。
胡愛晏看了看室內滿滿盡是可愛布偶,大小都有。仿真人或卡通的應有盡有,甚至連布袋戲的精品也一應俱全,簡直目不轉睛。
「我們一人挑一個布偶來演。」川欣誠搞笑似的拿了一個大野狼的小指偶,看來很兇卻又讓人一點也不害怕,只覺得很好笑。
「那我要無臉怪。」胡愛晏拿起這個怪里怪氣的布偶,沒頭沒臉沒五官沒手沒腳,更像是鬼怪的半成品或是裝禮品的束袋。
「哈哈哈!我是大野狼,妳這個沒用的無臉怪!我要吃了妳!」川欣誠的小指偶在無臉怪面前簡直是小朋友遇上巨人。
「笑死我了,大野狼你這麼小,也想吃我?」胡愛晏一點也不怕這個小不拉幾的小指偶。
「很快妳就笑不出來了,無臉怪,因為我要讓妳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徹頭徹尾的無地自容。」川欣誠演得這個大野狼跟本是囉哩囉嗦那一型的。
「看我的布袋神功!」胡愛晏作勢要將大野狼包下去。
「等一等!」川欣誠將大野狼放在胡愛晏的頭上,假裝求饒。
「哈!你這隻小野娘,要求饒還敢跑到我的頭上來了!真是太歲頭上動土呀!」胡愛晏一邊說著,一邊用無臉怪去大野狼。
「我不叫小野娘!也不叫小娘娘!更不叫小野麗沙沙!」川欣誠演得大野娘從食指掉了出來,川欣誠趕緊裝了回去。
「後面的我都沒說,是妳自已取的呀!」胡愛晏又將無臉怪作勢要蓋住大野狼。
「無臉怪!我就是妳的黑暗面!妳無臉見我!」川欣誠將大野狼靠近胡愛晏的雙眼,愈來愈靠近,讓胡愛晏忍不住後退。
「我才不是妳!還有我是千變萬化的變臉,不是不要臉!也不是沒有臉見人!更不是無地自容。」胡愛晏解釋了很多,不過到這邊她才漸漸了解為什麼川欣誠的戶外教學第一站先帶她來布偶店,又為什麼她無意識間會挑無臉怪來對演。
「妳怕我,喔?,妳怕我?」川欣誠將大野狼飄過來飄過去,像是在演鬼魂。
「我才不怕妳!我比妳強!」胡愛晏只覺得好笑,這麼小一隻,誰會怕呀?
「不!妳怕我!妳怕我!」川欣誠又將大野狼靠近胡愛晏的眼前,然後又後退,就這樣來來回回。
「我想打你,你這個壞東西。」胡愛晏一點也不客氣,愈玩愈入戲。
「我是妳不願面對的真相呀!無臉怪!」川欣誠將大野狼停在半空中然後快速地用另一個布偶替換。
「咦?還可以半路換呀!」胡愛晏想了一下,還是習慣用無臉怪。
「我是老師!妳這個不成材的無臉怪!」川欣誠換了一個很有權威性的、戴黑框眼鏡的、滿頭白髮的女教師人型偶。
「妳是老師,妳怎可以這樣說我呢?」胡愛晏有點不高興,手中的無臉怪跟著扭動了起來。
「你,無臉怪。妳,胡愛晏。沒有用!」川欣誠演個咄咄逼人的嚴師。手中的人型偶竟還有教鞭,還真的可打人呢!
「我有用!我很有用!」胡愛晏不甘示弱,用手掌將無臉怪撐大開來。
「妳什麼都不會!妳沒有人幫!沒有人認同妳!妳什麼都沒有!」川欣誠不顧店裡還有其它客人,還有老板娘冷冷的眼光,愈演愈大聲。
「我沒有什麼都不會!我有很多人幫!我有很多!我認同我自已,我不尋求他人的認同。」胡愛晏甩動無臉怪,邊飛邊答。
「那妳會什麼呢?」川欣誠將白髮黑框女老師的鞭子換了下來,不知從那邊抓到一根小棍子又換上去並換著胡愛晏的鼻頭。
「我會寫作、我會游泳、我會打字、我會…」胡愛晏將無臉怪從右手換到左手,好像有點酸的樣子。
「好好笑喔!那算什麼?無臉怪?你沒有手,怎打字?就算你會創作,你連自已的臉都做不出來。就算捏出五官來,你捏得有師傅的好看嗎?就算有,有人會認同你嗎?就算有人看到了,覺得你了不起,那又怎樣?你也不是真的會游泳,你不過是飄在水上浮來浮去而已呀!哈哈哈!」川欣誠獎白髮黑框女教師的手微微往上抬,並用另一隻手將其身體往後仰。
「我不需要跟妳解釋」胡愛晏把無臉怪縮成一團再大力張開。
「因為你,無臉怪,你怕你解釋不了呀!你跟本連自已都無法說服!」川欣誠看來演這個女教師演得很入神。
「你為什麼要批評我?」胡愛晏有點招架不住,無臉怪在她手愈來愈沒有生氣的樣子,就像一塊爛布。
「我是你心中負面聲音的具體化。」川欣誠將白髮黑框女教師立正站好。
「那我來包容你!」胡愛晏說時遲那時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無臉怪整個包住女教師。
「沒用的!無臉怪,你並沒有真正的接納你自已。你只是蓋住我而已,我是你心中權威的象徵。」川欣誠將白髮黑框女教師原地三六○度轉身。
「可惡!」胡愛晏的無臉怪鬆開了川欣誠的女教師。
「我永遠與你同在呀!無臉怪!你很怕被念,你很怕做不對,你很怕…你很拍呀!」川欣誠演白髮黑框女教的聲音愈來愈冷、愈來愈高昂。
「我知道我不完美,我知道我很擔心沒有人欣賞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害怕作自已,我怕我是個幼稚的笑話,我想迎合人又討厭配合別人,我想做自已想做的事又擔憂不如人。」胡愛晏將無臉怪微微抖動,一邊用泣音發聲。
「放棄吧!無臉怪,別再想當個職業演員了!你不夠格呀!你沒有學歷!你沒有天賦!你沒有經驗!你都快餓死,還是找個正當的工作吧!」川欣誠將白髮黑框女教師的臉貼在無臉怪的身上。
「不!我的老師!我真的熱愛演員的職業,我要當個悲喜劇之王中王!」胡愛晏將無臉怪以誇張的姿態動來動去。
「那妳只是白忙一場!不務正業!浪費精力!」川欣誠把白髮黑框女教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大動作擺動。
「這是我的人生,我從設計師的手中出生、我從布偶工廠產生、我從棉絮堆裡孕育而生、我從人們腦海裡深處的夢想幻化而生。我,無臉怪!做我自已,就是個有價值的存在。凡存在,必有價值。我的存在,我的名字,我的布偶歲月,我就是我所是的。我是夢,我是光,我是愛,我是真,我是『無,臉,怪』,我為我自已驕傲。」胡愛晏將無臉怪以一種挺胸的姿態,由內向外鼓起。
「說得不錯,口渴了,我們去買杯飲料吧?」川欣誠很滿意這樣的結尾,她放下布偶,跟老板娘微笑示意一下,就拉著胡愛晏出門了。
「啊?」胡愛晏急忙脫下無臉怪,說實在的,她還真的有點意猶末盡,戲感和手感、靈感都上手了。
布偶店旁邊就是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川欣誠和胡愛晏各自挑了紅茶和綠茶後,就坐在店內看火車站與街道人來人往。
「讓我們享受這份熱鬧中的寧靜,讓我們練習吵雜中的靜默、混亂畫面背後的神聖喜悅吧!」川欣誠看了一下胡愛晏後,又轉頭看向櫥窗外人潮。
「嗯。」胡愛晏隨口答應,雖然她剛剛還有很多台詞想講,不過這個片刻,她願意享受當下的鬧中取靜、平凡中的不凡、亂象中的聖境。
「妳看火車站走出來的人,他們要去那?」川欣誠過了大約十分鐘後,轉頭問胡愛晏。
「回家吧?」胡愛晏看到計程車經過。
「不一定吧!說不定有些是來玩的。」川欣誠吸了口紅茶。
「也是,可能晚上來逛中華夜市、忠孝路夜市、一中夜市之類的。」胡愛晏又想到吃的。
「妳有想過去那邊玩嗎?」川欣誠看著二天一夜的旅宿廣告。
「我想如果可以抽到大獎或是徵文留言送旅宿之類的話,應該很棒。」胡愛晏笑笑。
「妳有去過那些地方?」川欣誠似乎神遊太虛,想到了什麼。
「台中市附近的景點大都去過了,烏大龍觀光巴士、后里觀光巴士、台灣好行苗栗線、台灣好行新竹線、台北、宜蘭、南投、彰化、雲林、嘉義、台南、屏東等」胡愛晏吸了一下綠茶。
「那妳還想去那些地方嗎?」川欣誠眼光放向遠處地下道。
太一中心第十章 希望
「可能花東吧!高雄也可以,要不然小琉球之類的。」胡愛晏其實很想不要坐太久車程的以免整天都在昏睡。
「人生就是旅遊,對吧?」川欣誠又吸了口紅茶,紅茶看樣子快喝光了。
「夢如人生,人生如戲,一場遊戲一場夢之類的嗎?哈!」胡愛晏想到某位歌星的歌名。
「那麼,妳享受妳人生每個風景站嗎?」川欣誠看似閒聊,卻緊扣重要環節。
「有時侯會想要快點達到目的。」胡愛晏若有所思,不自覺的捏了一下手指頭。
「例如?」川欣誠其實知道胡愛晏的回答。
「成功吧!」胡愛晏笑了一下,她想到了成功火車站。
「怎樣是成功?」川欣誠弄了一下頭髮。
「這個問題好像問了很多次?」胡愛晏有種相識感。
「沒錯,妳會不停的問與不停的答,然後有一天妳不再問,妳會直接做。妳也不再回答,妳會做。」川欣誠將喝剩的飲料捏扁。
「妳明明知道,我想要得到首獎,出書,簽約作家。」胡愛晏感覺每次都繞回同一個地方。
「妳也明明知道妳的目標,妳卻總覺的妳跟目標有差距,不是嗎?」川欣誠報以溫柔的微笑。
「我離首獎跟本還差一大截,不是嗎?我的小說就算寫完,也未必會獲評審一致認同,就算得獎也未必有出版商欣賞我。」胡愛晏在說喪氣話的功力上,從來不輸給任何人。
「妳還是覺得有距離,不是嗎?妳跟妳想要的,這中間差很遠,是嗎?」川欣誠抓了一下頭髮,挪動一下坐姿。
「這些本來就不是在眼前,不是嗎?」胡愛晏又喝了一口綠茶,快要喝完了。
「妳有沒有覺得這些對話很熟悉?」川欣誠笑了一下,這笑容顯得特別有深意。
「有呀!妳一直問同樣的問題,不管是在室外還是室外。」胡愛晏搞不清楚這些重覆的動作有什麼正面意義。
「那妳有想過也許是妳一直問?」川欣誠手上竟然出現了小指偶,不知何時從店裡帶出來的。
「我沒有想問呀!妳把大野狼帶出來呀!」胡愛晏明明覺得是對方想要問的。
「也許我們都只是書中的人物。」川欣誠將大野狼套在小姆指上。
「套不下去啦!要套在食指。書中的人物?像書中有畫,畫中有詩,詩中有圖,圖中有文,文中有象,象中有字,字中有歌,歌中有人?」胡愛晏故意賣弄。
「我們的動作、我們的對話、我們的走向都是上面操寫者的一手安排。」川欣誠將大野狼套在無名指上,舞動了一下。
「哦!妳是說像我之前提到的目前是《我是誰》寫《太一中心》寫《我是如何得首獎》寫《存在》寫《天問》呀!大愛下有男版胡愛晏下有女版胡愛晏下有小愛下有小小愛!」胡愛晏想起來了,她要寫一本《我是如何的到首獎》的小小說。
「妳始終沒有動筆,不是嗎?」川欣誠將大野狼套在中指,覺得這個位子很合適。
「有,我有寫一些了。只是目前進行得不太順利。」胡愛晏想從口袋掏出些什麼東西來,才想起她沒有帶在身上。
「如果妳很順利的話,想像這五本書一起運作。」川欣誠將大野狼放在食指。
「意思是名為大愛的存在拿起了空氣靈筆在太空中寫了《我是誰》的第一句大哉問?此句引發一連串效應,開啟了男版胡愛晏在電腦前打下《太一中心》的靈感,此書又引發了書中人問女版胡愛晏創作《我是如何得到首獎》,該書裡的主人公是小愛,她寫了《存在》這本書。更神奇的是,小愛寫了小小愛這個角色寫了《天問》這本小說,小小愛問天:『我是誰?』這句迴響穿過了書,到了小愛腦中,回盪在女版胡愛晏的心中,影響男版胡愛晏的心念,被《我是誰》的作者叫大愛的存在接受到了。」胡愛晏搞得自已有點頭昏腦脹,忘了誰是誰,她又是誰。
「很好,不要放棄。書已經在進行了。繼續。」川欣誠給胡愛晏時間想想,此時她起身選了二瓶寶特瓶綠茶到櫃台結帳後坐了下來並給胡愛晏一瓶。
「謝謝。我想我可以向上和向下求助。」胡愛晏試圖為卡住的文思找到解脫之法。
「還有前後左右、裡裡外外。」川欣誠打開寶特瓶喝了一口,把大野狼小指套塞在胡愛晏的瓶口。
「我問我的書《我是如何得到首獎》裡的小愛, 我該怎辦?」胡愛晏笑了一下拿起大野狼,套在自已的食指,也打開寶特瓶喝了一口。
「她怎說?小愛寫了《存在》詩歌,用詩來回答。大意是:『所問即所在,問人即問已,向下是向上,向外是向內,存在即證明』我不太懂。」胡愛晏玩著著川欣誠剛剛丟過來的大野狼指套。
「然後呢?」川欣誠作勢用手指去戳胡愛晏手指上的大野狼小布偶。
「小愛的《存在》書中的小小愛也以《天問》相呼應。」胡愛晏眼睛往上翻。
「小小愛說什麼?」川欣誠繼續戳胡愛晏右手食指上的小指套。
「小小愛也是丟出疑問,可是它畢竟是毛毛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胡愛晏把大野狼往後縮。
「什麼是更重要的事?」川欣誠把手指往前。
「例如覓食、結繭、變蝴蝶。」胡愛晏突然笑了出來,她想到神秘的毛毛蟲。
「那怎辦?」川欣誠把頭轉向,看見不遠處似乎巴士追撞汽車,眼前一片混亂。
「要過去幫忙嗎?」胡愛晏也看到了。
「應該有人報警了吧!妳繼續說妳的。」川欣誠目不轉睛,看著警察不停在講電話。
「小小愛一直問,突然之間,它蛻變成蝴蝶飛了出來停在小愛的書皮。小愛大吃一驚,在胡愛晏的眼前現身一秒即瞬。」胡愛晏有點心不在焉,她也被眼前的車禍吸引住了。
「往上呢?」川欣誠轉頭回來看著胡愛晏。
「男版胡愛晏一邊寫下女版胡愛晏看見小愛現身的吃驚表情,一邊向謬思女神求助。他不知該如何繼續,沒有靈感。此時大愛透過一股溫暖的流動,神來一筆,《我是誰》這本虛空之書無筆自動、無墨自寫、開合之間,段落已成章。」胡愛晏可以想見書本開開合合的畫面。
「來!我們出去逛一逛!尋找靈感。」川欣誠拿起發票和寶特瓶,走出便利商店的門口。
「要去那?」胡愛晏有點困擾。
「邊走邊聊,市景街道無處不是話題。」川欣誠看了看天空並示意胡愛晏將大野狼還給她。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胡愛晏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她回頭想看看剛剛的車禍。
「妳是不是很喜歡布袋戲?」川欣誠看了路旁便利商店偌大的廣告。
「以前想當編劇,有寫信去應徵過。」胡愛晏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自已現在一事無成。她一邊想一邊獎小指偶大野狼塞回川欣誠的手掌心。
「後來呢?」川欣誠比了比天上的浮雲,不知是什麼意思。
「像天上的雲一樣,來來去去。」胡愛晏嘆了一口氣,她又有那種感覺,覺得自已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胡愛晏,要記住,妳很好,凡存在就有價值。」川欣誠像是有雙神眼看透人間萬事萬物。
「也許那一天我成功了,那個成功的我回頭看現在的我,會感到驕傲無比。」胡愛晏企圖給自已打氣。
「妳看那些木偶,有什麼感想?」川欣誠比了比華麗的掌中戲角色廣告。
「口白、編劇、操偶師、燈光師、後製、動畫師、道具組等賦與了他們生命力。」胡愛晏看來有稍稍的了解。
「妳也是呀!妳書中的人物,也因為妳而有了生命。」川欣誠邊走邊以誇張的動作比了一下。
「哈!那我的生命力呢?」胡愛晏看了那些漂亮的木偶造型文宣幾眼。
「或許寫妳的人,也陷入膠著呢!」川欣誠故意抬頭看向上方,好像天空真的有一隻筆一樣。
「妳是說,我是一本書,作者他現在也靈感枯竭?」胡愛晏有點恐怖卻又有點有趣的感覺。
「那妳要幫妳的書寫者囉!」川欣誠雙手舉高揮了一下。
「就算我上面是編劇者,他也應該將我寫得有力量一點,我怎幫他,是他幫我吧!」胡愛晏也故意抬頭往上看,二個人都抬頭的同時,馬路旁也有些路人跟著抬頭看。
「哈!魚幫水,水幫魚咩!」川欣誠擦了一下汗,走在台中夏日雨季的午後,畢竟還是有點悶熱。
「我就像那些舊街道的破書店。」胡愛晏比了一下暗巷的店面。
「待價而沽嗎?」川欣誠看了一眼就轉開。
「不!賣不出去!」胡愛晏嘲笑自已。
「別這麼悲觀嘛!妳希望不要無精打采嗎?生活多彩多姿嗎?」川欣誠將胡愛晏的眼光拉到光明積極面。
「對!就像精品店般精緻人生、百貨公司般應有盡的豐富生活、文化中心般的氣質品味性格、旅遊景點般的無人不識。」胡愛晏將風景名勝、建築商店與人生結合。
「妳可以的,真的!妳可以的。」川欣誠邊走邊喝飲料,眼見一瓶寶特瓶很快又只剩半瓶了。
「哇!妳很渴呀!對了,我忽然想由高往向下望,有什麼比較近的制高點呢?」胡愛晏馬上想到百貨公司。
「有呀!一中街附近就有一家很大型又夠高的百貨,就可以站在高樓窗戶往外看,體驗縮小版的人生投影。」川欣誠很興奮地拿起悠遊卡,準備轉搭公車。
「還是騎車去好了?」胡愛晏覺得等車很浪費時間。
「班次很快,又不用煩惱停車,八公里內免費又可抽獎,妳不是最愛抽獎嗎?」川欣誠笑了一下,走到公車站牌前。
「好,反正有冷氣可以吹。」胡愛晏笑笑,拿出悠遊聯名卡準備待會上車時刷卡。
「一中街。」上了公車,川欣誠對司機說。
「我也是。」胡愛晏知道其實不用說,等下跟人下去或是按鈴就可以了。
「我們先找個位子坐下吧?」川欣誠對司機和乘客笑了一下,多半的人沒有啥回應。
「嗯,最後面有位子。」胡愛晏眼尖,看到有空位,不過她最怕人滿為患的時侯,因為自已坐著很不習慣,總想要讓給老人。
「很努力就會有結果嗎?」川欣誠收起悠遊卡,對胡愛晏問了這個問題。
「不一定,可是不努力就不會有結果。」胡愛晏一邊拿出皮包,一邊回答。
「結果一定來自於努力嗎?有沒有可能不努力就有結果?」川欣誠看著窗外像是自由自語。
「不努力怎會有結果?」胡愛晏看著川欣誠,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輕鬆不費力的人生囉!」川欣誠笑一笑又轉頭過去看窗外的風景。
「也許我們都寧願相信要努力才會有好的結果吧!」胡愛晏覺得這樣的想法和觀念會過得很辛苦。
「人生可以輕輕鬆鬆的多好呀!」川欣誠回頭望了一下胡愛晏,她們兩人談話的音量和內容吸引了不少人側耳傾聽。
「可能嗎?」胡愛晏故意降低音量,後來有一群學生聊天的聲音蓋過她們,正是胡愛晏所想要的。
「妳很努力嗎?」川欣誠捏了胡愛晏一下。
「不夠努力吧!」胡愛晏要閃不閃的。
「妳覺得是妳努力不夠的問題嗎?」川欣誠側過身來看著胡愛晏,眼神中滿是疼惜。
「妳是說我努力過了頭?」胡愛晏不覺得自已太努力,有時常會自責太不努力。
「妳一定會成功的,妳知道嗎?」川欣誠閉目養神。
「是嗎?妳怎確定?」胡愛晏其實很喜歡這類的正面鼓勵,可是總會被消極的負面情緒拉回去。
「說不定是寫出我們的命運之手,一手安排的。所以妳的結局是必然的保證。」川欣誠突然張開了眼又迅速閉上。
「是這樣嗎?不知道我的編書者如何編寫我這本命運之書?」胡愛晏挪動了一下身子,隨著公車的靠站,愈來愈多人擠了上來。
「妳應該讓位。」川欣誠故意鬧她。
「那妳呢!」胡愛晏有點坐立不安。
「妳應該聽我的。」川欣誠不打算放過胡愛晏。
「我不是應該聽自已的嗎?」胡愛晏滿臉狐疑。
「自私。」川欣誠笑罵。
「為了不自私而無私才是最大的自私,真正的自私反而創造雙贏、互利、共享、互惠的局面。」胡愛晏一臉認真,慢慢地說。
「好啦!妳坐好了,那我起來。」川欣誠做了個鬼臉,假裝要站起來。
「那我起來好了。」胡愛晏其實希望川欣誠一起站起來。
「那到底聽誰的?妳的?我的?命運的?法律的?人情的?」川欣誠其實是挑了一個大哉問。
「我不知道,很多人說要聽他們的,又有書說要聽自已的。」胡愛晏看來很混亂的樣子。
「很難受吧?」川欣誠看得出來胡愛晏一直有種不知該聽誰的困惑。
「對呀!」胡愛晏還是決定站了起來,反正也快到目的地了。
「嗯,準備下車吧!」川欣誠按了一下鈴。
「好。」胡愛晏瞥見路旁公車牌下的人潮,她其實不太愛排隊,更厭惡擠來擠去,覺得這樣一點也不舒服。
「我們到百貨公司頂樓看風景吧!」川欣誠一臉興奮,拉著胡愛晏的手往手扶梯走。
「為什麼不坐電梯?」胡愛晏覺得電梯比較快。
「妳關在籠子還不夠久嗎?」川欣誠說話其實也常一語雙關。
「只是手扶梯很慢。」胡愛晏其實也比較愛空敞舒適的走法。
「來,讓我們來進入心理時間。」川欣誠邊說邊笑,假裝對胡愛晏催眠。
「心理時間是這樣進入的嗎?」胡愛晏覺得很不專業,可是心中又隱隱約約覺得這樣比較自然、不做作。
「妳心中在想我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川欣誠像是胡愛晏肚裡的蟲,能得知她的想法。
「妳是因材施教?」胡愛晏得出這個結論。
「不,我是妳書中的故事,是妳把我寫成這樣的。」川欣誠突然顯得很無辜。
「怎麼可能?妳明明是血肉之軀,活生生的一個人,又不是書中變出來。」胡愛晏還是覺得這是個笑話。
「哈!妳等著看吧!太一造物主為了體驗祂自已,所以祂得假裝不認識自已,借由每個部分的分離來無限多元體驗自已的各種可能性,增益完美的無窮盡。」川欣誠說的這段話,胡愛晏聽來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像是很久以前就知道又像是突然想起來的回憶。
「妳的意思是我假裝不知道我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胡愛晏有時侯覺得很無聊,這樣假裝自已不知道,弄假成真,什麼時侯才能覺醒?
「到了!我們去十三樓吧!」川欣誠蹦蹦跳跳的,引來櫃台人員和路人的注目。
「小朋友在看妳,妳看那個小孩子好可愛。」胡愛晏感覺心情好像變很好。
「這樣很好,觀察生活中的小細節,為自已的人生找樂趣,從小事著手,將平凡變不凡,細心與童心,幽默與樂趣是保鮮良藥。」川欣誠站在落地窗前,望向不遠處的國立體育場。
「這邊也可以看到山呢!」胡愛晏深吸了一口氣,對於腳下踩的玻璃,她故作勇敢不害怕,卻顯得有點拘謹。
「下雨之後,海洋反而更髒,妳知道嗎?」川欣誠若有所思,她抬頭望天。
「但空氣至少變得比較乾淨一些。」胡愛晏在玻璃窗前想哈一口氣製造霧氣,卻因不夠冷而失敗。
「人像不像玩具?身不由已?」川欣誠比了比旁邊的遊樂場。
「那也不一定,畢竟沒人逼你。」胡愛晏這句話其實更像是說給自已聽,因為她常大量投入代幣來換取微薄的希望。
「妳覺得自已像那些娃娃嗎?」川欣誠看了娃娃幾一眼。
「有時侯會。」胡愛晏很誠實,而她也懶得故作堅強。
「那麼,妳敢爬出這個鐵手、鐵窗、鐵律嗎?」川欣誠挑戰性地質問胡愛晏。
「會掉下去耶!」胡愛晏明明知道川欣誠問的不是這個,可是她故意裝聽錯了。
「哈!妳肚子餓不餓?我請妳。」川欣誠看得出來胡愛晏在逃避。
「應該是我請妳才對,妳幫了我這麼多忙還不收費。」胡愛晏客氣了起來。
「少來了,妳明明很怕沒錢的。」川欣誠故意這麼說,但胡愛晏聽了並不生氣。
「是沒錯,可是愈分享愈富有,不是嗎?」胡愛晏臉上充滿了陽光般的笑容。
太一中心第十一章 轉合
「但妳不能為了富有而分享,而是因為妳很富有所以妳分享。」川欣誠想告訴胡愛晏這兩者的差別。
「那如果我真的不富有呢?沒有收入呢?那我是不是要先停止分享?」胡愛晏站在電梯前,看著那些樓層的詳細介紹。
「先給妳自已。」川欣誠笑笑,一邊按下了電梯準備到樓上美食街。
「樓下的不是比較便宜?」胡愛晏有點驚訝。
「妳不能餓自已然後幫忙別人,當妳做自已卻捨不得對自已好,那妳對他人的好都是假的。」川欣誠進入了電梯,看見胡愛晏還呆著,比了一個進來的姿勢。
「因為那些對自已不好的人,也不能真正對別人好,連自已都過得很苦的人,為別人付出也是帶著自虐還有變相的驕傲,對吧?」胡愛晏站在電梯的角落。
「那如果有取捨呢?只能自已或他人,二選一。」川欣誠丟出了千古難題。
「沒有別人,會面臨這個局面也是自已的選擇,不論選那一個都是分立的開始,因為一開始自已就創造這個分裂的幻相。有別人,才有異我,但也是因為分了你我,才能體驗合一。可是愈是強調分離,我與你,給與受,正強化了分離的假相,堅固不已,無法自拔。」
胡愛晏說得很好聽,可是她常覺得說比做容易。
「快結束了。」川欣誠冷不防冒出這句。
「什麼?」胡愛晏不覺得這跟上一句有什麼關聯。
「我們的對談即將告一個段落了。」川欣誠拉著胡愛晏走出電梯,到了一間異國餐廳,看來價格不低。
「妳是說今天的對談?」胡愛晏看了一下價位和菜單,覺得不太親民。
「我是說這一整個系列。」川欣誠自顧自地走進去,完全不理胡愛晏還在外面猶豫。
「為什麼?」胡愛晏硬著頭皮,只好跟著走進來,餐廳服務員的問話,被她草草應付掉。
「妳已經差不多了。」川欣誠笑得很開心,拿起桌上的菜單。
「是差不多完蛋嗎?」胡愛晏拿了另一本菜單看。
「不!整個故事、整個過程、整個對話。」川欣誠看了一下別桌。
「我好了?」胡愛晏像是問號又像是句號的回話連她自已都感到莫名奇妙,對眼前的菜單也不太注意。
「本來無一物。」川欣誠放下菜單,托著下巴看著胡愛晏,等待她接下去。
「何處惹塵埃?」胡愛晏笑了出來,又低下頭繼續翻閱菜單。
「妳本來就沒事,妳本來就很好…也許有一天妳在床上醒來,發覺自已跟本那裡都沒有去,一切都在一念之間。」川欣誠像是在說童話故事。
「妳要點什麼?」胡愛晏插了這句,可是她自已也拿不定主意。
「這家是吃到飽的,隨點隨做,只有分二種價位,所以妳不必擔心要點什麼菜。」川欣誠指了指菜單。
「咦?我沒注意到。」胡愛晏其實有瞄到,只是她沒有真正專心。
「妳的頭上有隻手。」川欣誠看了胡愛晏的頭上。
「騙人。」胡愛晏雖這樣說也忍不住摸自已的頭一下。
「我是說妳的書上面的手。」川欣誠叫了服務生示意二人要點什麼。
「是是是,我的金獎之手,我的命運之手,我的全能之手。」胡愛晏又在表演造句。
「妳真的可以的,上面的要我跟妳說。」川欣誠比了比上方。
「現在是在演靈異故事嗎?」胡愛晏故意扳起了臉。
「如果有一天,妳拿到了首獎,妳會怎樣回顧現在的自已?」川欣誠邊說邊喝了口茶,胡愛晏這才發現桌上有熱茶。
「感謝現在的我的持續吧?畢竟隨便一個片刻的放棄都不會導向那個劇本,可是這個頻道的最後如果是成功的,也是我耐心把它看完、演完、編完。」胡愛晏喝了一口,覺得有點澀。
「不要放棄,只差一點點了,快完成了。」川欣誠比了個大姆指的手勢。
「那萬一沒有呢?萬一名額從缺呢?萬一我受不了放棄或另覓他路呢?」胡愛晏輔助手勢。
「問題一向不是問題,胡愛晏,任何的問題都起因於與內我的連聯斷了線,外在自我企圖切斷與本我的相連,想要靠自我的力量在現實界生存下去,一心阻斷或是不願回歸,因為害怕失去自我的存在,所以寧願以小我之力孤單往前行。」川欣誠看似沒有正面回答題,卻也回答了。
「所以要靜坐、要祈禱、要與太一連結?」胡愛晏眼睛飄過去別桌,想著菜怎還沒上來?
「太一中心真正的用意是指出每個人心中的太一。心中有一,太一於心。妳也是光之工作者,透過文字、透過創作、透過妳的分享。」川欣誠十指互握。
「妳是說我的作品?」胡愛晏有點高興又有點懷疑。
「這整個系列都不收費,只要妳將過程寫下,分享給世人就可以了。」川欣誠的要求在胡愛晏聽來並不過份,更何況胡愛晏早就有這個打算。
「那萬一人家說是假的呢,不成體統,漏洞百出,不符合法則,沒有才華與創意呢?」胡愛晏邊說邊拿起茶杯喝。
「只是分享,只是野人獻曝,只是讓自已成為管道。」川欣誠也喝了一口茶。
「那萬一人家說這些要是真的,怎找不到?如果是假的,怎不寫逼真一點?這程度怎敢參賽?」胡愛晏還是圍繞這幾個話題。
「那些人在那裡?」川欣誠假裝看後面與旁邊。
「什麼?」胡愛晏一時之間會意不過來。
「那些話這些話的人在那?現在。」川欣誠比了比自已的頭。
「哦!現在是不在,可是以後……」胡愛晏還打算辯解,被川欣誠打斷。
「妳提前擔憂,現在的妳正在吃飯,現在的妳正在當下這個片刻,沒有妳說的那些人、沒有妳擔心的那些話,它只存在妳的設想中、妳的腦袋預設中。」川欣誠的表情有些嚴肅,她用食指比自已的太陽穴附近。
「可是萬一?」胡愛晏還是擔憂。
「妳現在在那裡?在做什麼?」川欣誠比了胡愛晏一下,雙手迅速拍了一下,
引來別桌的側目。
「好啦!我懂了。反正我就是寫出來,寄出去,結果怎樣我不要現在就操煩,
我只是分享就好了。太一與我同在,只要我相信一切會有最好的安排,這部紀錄必定現世。」胡愛晏說著說著,傻笑了起來。
「妳很好,真的很好。」川欣誠看著服務生正端來第一道菜,一邊示意胡愛晏動筷。
「謝謝妳。」胡愛晏夾起了菜。
「妳不是很愛吃到飽,吃呀!」川欣誠看著一道道端上來的菜,對胡愛晏說。
「所以今天就結束了?」胡愛晏看來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
「哈!永遠不會結束的,妳可以繼續寫故事,而且不是還有很多本還沒寫?」川欣誠像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可愛似的。
「是沒錯,可是想到有很多要寫……」胡愛晏邊說邊以慢動作夾菜。
「不要變成壓力而是轉成動力,不要感到負擔而是感到甜蜜,不要覺得是被逼而是要發自內心喜悅,找到樂趣、享受當下、熱情充滿,沒有靈感時就出去走一走、晃一晃。太一造物主可沒逼妳整天盯著電腦發呆呀!哈!」川欣誠大口吃肉、大口喝湯。
「這幾天,感覺過了很長。」胡愛晏邊吃邊說。
「度日如年呀!有這麼痛苦嗎?」川欣誠笑笑,筷子指著胡愛晏。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胡愛晏急忙否認。
「呵!我知道,妳是想說很充實。」川欣誠繼續進食。
「嗯,那後會有期?」胡愛晏像是在忍住眼淚。
「等妳新書發表會的時侯,我一定會到。」川欣誠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直線。
「妳對我真有信心!」胡愛晏也笑得很開心,一邊摀住嘴怕菜掉了出來。
「我敬愛的太一無限造物主的兄弟姊妹,在愛與光中,我向妳致敬。」川欣誠雙手合十頂禮微笑。
「在太一無限的愛與光中,我深深的向妳致敬,我敬愛的兄弟姊妹。」胡愛晏眼中含淚,微笑合十彎腰點頭。
太一中心 第十二章 自問
「胡愛晏……」
「誰?是誰的聲音?」
「I AM THAT WHOIAM」(譯:我是我是誰)
「我問你是誰?」
「CAN YOU TELL ME WHO I AM?」(譯:告訴我是誰)
「我問你,你還問我?」
「你問我,我還問你咧!」
「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人格分裂了!」
「沒有不知道這回事。」
「怎麼可能?」
「只有你假裝你不知道這回事。」
「我為什麼要假裝我不知道?」
「因為你都知道了,還玩得下去嗎?」
「可以呀!如果我知道未來的我會是怎樣,我現在就可以做出關鍵抉擇呀!」
「當下就是威力之點,著名的賽斯資料說過。」
「可是,儘管如此,如果我能早點知道或是知道多一些,我就不會走那麼多冤枉路了!我
也可以節省時間和力氣,又可以開心、有效率。」
「你以為你不知道。」
「我怎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怎知未來的我會不會感謝現在的我?」
「你會感謝過去的你嗎?」
「嗯,我到是沒有想過……」
「1、沒有未來。2、沒有對的選擇。3、沒有創造。4、沒有不知道。這是四無。」
「哈!四無君,我就叫你像布袋戲角色裡的四無君好了。」
「這是你的選擇。」
「你說沒有未來,這還可以理解,很多書都說時間是同時性,時間是幻相。可是怎會沒有對的抉擇呢?」
「你知道,你只是明知故問。」
「我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溫習、好玩、示範……」
「那裡好玩?陷入迷障之中,對未來茫然,有多痛苦你不知道?」
「你現在在玩單機版遊戲,所有的地圖、關卡、秘技、寶物、任務、魔法全解開的話,好嗎?」
「呃?那接下來呢?」
「就破關囉!一秒全破,就像你是遊戲程式設計者,直接攤開所有分鏡和引發的路線,叫出所有道具,直接現出最高等級。」
「那還玩什麼?我不如改圖,直接宣稱我99999無限生命、無限法術、無限金錢、無限武力好了。」
「是的,所以你享受解開任務的過程,沉浸在人生遊戲中。」
「你說的是單機版,如果在現實中,就像永遠沒有結局的ONLINE版本,沒有破關這回事。一直玩不停也很煩呀!都沒有結束那天?」(譯:指線上)
「是的,生命永無止盡,靈魂的進化宛如無限的八度音階,不斷延伸。」
「我知道,可是就像玩得很累,需要一些提示,想要輕鬆不費力呀!」
「無知、無非、無創、無時。現在,這個當下,你就可以調頻。」
「我得知道,就像分叉路上要有指示牌一樣,我才能轉對方向呀!」
「你邊走邊畫出地圖。」
「不是說有生命藍圖或是命運規劃、宿命、靈魂計畫等等?」
「所謂的未來,是指示還有沒發生的。所謂的未知,是表示你現在不知道。所謂的創造,是顯示你當下仍缺乏。所謂的對錯,是暗示你排斥其它可能性。」
「難道沒有正確的道路、對未來關鍵的一步?」
「如果有無誤的一條路,無差錯的一個方向,那是不是第二條路以上是錯的?」
「嗯,也許也不全是錯的,或許會繞一大圈路。」
「繞一大段路有什麼不好?」
「有什麼好?」
「有什麼不好?」
「浪費時間呀!」
「時間為什麼可以被浪費?」
「我在這步,例如我選擇當一個自由文字工作者。那萬一是白費心力,這幾年的時間不是可以去做其它的事?省下這些時間和精力?」
「你的意思是那些被用來嘗試夢想的歲月,是虛擲?」
「假如沒有結果,或是這跟本是錯誤的致命關鍵,那當然是虛渡人生、白花時間。」
「所以要有結果,才算不浪費?」
「那當然囉!要不然不是得不償失?」
「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青春啦!金錢啦!力氣啦!很多啦!」
「你累得時侯,彷彿失去了精氣神。睡一覺後,有沒有好多了?」
「嗯,有時吃東西、有時閉目養神、有時去散個步,就感覺回復了。」
「那你有真的失去嗎?」
「就算體力暫時有回來,可是像錢呢?」
「例如?」
「打字要電腦、上網要費用、維持體力需進食、郵寄稿件要郵資、寫作收集材料要油費等等囉!」
「錢到那裡去了?」
「唉!反正不在我手裡。」
「錢從那裡來?」
「我也在納悶,要從那裡生出錢?」
「你現在在做什麼?」
「唉唉唉,我在投稿,2011年7月5日上午10點0分正寫下這些。」
「做什麼用?」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哈!」
「真心話呢?」
「好吧!賺稿費也有啦!如果是首獎就太棒了,獎金可以夠我撐好幾個月。」
「痛苦嗎?」
「你是指沒錢還是寫作?」
「你覺得呢?」
「沒錢比較痛苦吧!寫文章本來就是我喜歡做的事,我也一直在這麼做。」
「那你所花費的時間、金錢、精力,到那裡去了?」
「哦!我懂你的意思,化為文字的血肉、創作的能源囉?可是這對嗎?」
「有什麼不對嗎?」
「萬一我錯了呢?萬一未來的我痛恨我呢?萬一多年後我發覺跟本是痴人說夢呢?」
「如果真的這樣,你會後悔試過還是後悔沒試過?」
「試還是會想試,只是如果最後是失敗會覺得…」
「當初不如走別條路?」
「可是我還是很想走這條路。」
「儘管會失敗?」
「我是不知道會不會失敗,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沒有踏出這一小步,後面的火力昇空也就淪為空談。」
「成功的關鍵一擊,神聖的第一步。」
「行動?」
「行動是必要的,行動是重要的,但行動之前的發心才是無上核心立基點。」
「信心呀!對未知要怎樣有信心?」
「為什麼不?」
「不知道、創造不來、可能出錯、時間未到這些都令人害怕呀!」
「恐懼和興奮一線之隔。」
「未知有什麼好興奮的?」
「你去看電影會想知道詳細的劇情和結局嗎?」
「呃,如果只為看特效的話就還好。」
「你會希望提前知道一部長篇漫畫的結局嗎?」
「小說都皆大歡喜、漫畫都圓滿結局、電視都完美收局,大同小異吧!」
「那為何還要看?」
「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又很想知道,好奇又期待。」
「這就對了,人生也是。」
「那不一樣呀!劇本可以改、情節可以變、分鏡可以重來,現實人生不能呀!」
「所以想要一個沒有遺憾、沒有錯誤的腳本?」
「對呀!一鏡到底,沒有NG。」(譯:指暫停重來)
「不能重來嗎?」
「怎麼可能重來呀?又不是大賣場還可以退貨或是電腦還能系統還原!」
「如果可以呢?」
「哈!那像拍電影那樣最後還是逃不過命運安排不是嗎?」
「誰在安排?」
「嗯,現實中是上帝,影視中是編劇吧?」
「有差嗎?」
「當然有!我又不是上帝。」
「那你的人生腳本?」
「也不是我能安排的。」
「是嗎?」
「好吧!那至少大部分是無法自由運作的。」
「舉例?」
「舉自由的例還是不自由的例?」
「不自由也是種自由。」
「怎可能?」
「你允許自已陷入不自由,這也是你的自由。」
「哈!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是呀!你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該不會也是好玩吧?」
「你說呢?」
「就算一開始是,後來覺得不好玩了!」
「不自由的幻象久了,就真的以為不自由了。」
「對呀!所以我要明燈、我要號誌牌、我要塔羅師、我要正確的關鍵按鈕。」
「在誰那?」
「別人。」
「為什麼不在你身上?」
「我怎麼會有? 」
「怎麼沒有?」
「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可以張開嘴巴嗎?」
「可以呀!這不是廢話!至少我現在可以呀!」
「那你不能控制你自已?」
「這只是小地方,像社會事件啦、國家政策啦!全球經濟呢?」
「一即一切。」
「我的力量沒有那麼大。」
「眾志成城。」
「可是一個人很薄弱。」
「多少個分子原子組成了你。」
「哈!該不會又是小宇宙吧?」
「你知道的。」
「唉,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就會真的沒有那簡單。」
「為什麼我就不能讓事情簡單一點?」
「太簡單你覺得不像是真的。」
「難道一定要千幸萬苦、苦盡甘來?」
「流血流汗流淚後的果實才甜美。」
「是呀!」
「是的,這就是你的信念。」
「不是嗎?」
「那你就會繼續形成這樣的實相。」
「可是大家不都這麼說?」
「別人怎麼說,你又怎麼說?」
「我不能不聽別人的呀!很多人都這麼說。」
「很多人都這麼做,你自已呢?」
「如果我不這麼想、這麼做,就很不合群呀!」
「你不是機器人。」
「可是人是活在群體中,不是一意孤行就好。」
「如果擇善固執呢?」
「那也很難吧!你不知道多數暴力?」
「所以聽別人的比較快?」
「至少不會引起反彈、比較安全。」
「比較不用費力去爭辯。」
「對,因為要說服全世界,好難呀!」
太一中心 第十三章 欠缺
「全世界都想被你說服呢?」
「哈哈哈!笑死人,怎麼可能?」
「懷疑自已是成功阻擋自已的最佳方法。」
「人家為什麼要被我說服?」
「你為什麼要被人說服?」
「這不是說不說服的問題,是大家訂的,就像你不守交通規則就會被罰。」
「誰訂的?」
「立委、議員、行政機關……」
「是人。」
「所以也是可以改就對了?話是沒錯,但是很費勁呀!也要花很多時間。」
「你想改什麼?」
「把發展國防、購買軍備的經費與力量拿來做更有益的事。」
「人為什麼要購置武力設備來保護自已?」
「因為我們要和平,可是對方要打我們的話,我們也是只能以暴制暴。」
「你為什麼要攻擊人?」
「什麼?不是我耶!是別人!是假想敵!是其它國!我算什麼?」
「再仔細聽,你,為什麼要攻擊?」
「只有在自已不舒服、受到傷害時才會自我防衛吧!」
「什麼是傷害?」
「那還不簡單,就是會感到痛苦、會失去、會受傷的。」
「你有的你永遠失不去,你沒有的,你永遠無法失去。」
「怎麼可能?像我皮包掉了,就真的掉了也沒有找回來。」
「它存在你的記憶,它也在另一個時空版本繼續可能性的故事。」
「不管你怎說,現在、這個當下、沒了!」
「那是因為你把感知焦點極端侷限在非常狹隘的一點。」
「目光放遠一點就有了嗎?」
「下一條街不在未來,在廣闊的同時性現在空間場景中。」
「只要我看得夠遠、夠寬、夠高的話,我就相信。」
「相信就是看見,看見就是相信。」
「我要看見才相信。」
「沒看見就是不相信。」
「我相信我會成功,可是我沒有看見我成功耶!」
「你成功的圖象是怎樣?」
「例如坐在咖啡廳打文章啦!銀行戶頭源源不絕的進帳啦!獲獎連連啦!著作等身、廠商約稿等等。」
「你沒有看見嗎?」
「現在沒有呀!」
「真的沒有?一點一滴都沒有?」
「嗚!好吧!那至少還沒得首獎,也沒有大筆獎金、稿費,也沒有合作提案、平面媒體邀稿什麼的。」
「如果你成功了,你會做什麼?你會繼續做你現在做的事嗎?」
「那當然囉!」
「這是你一生所愛嗎?」
「我確定。」
「你為什麼不考慮別條路?」
「我試過,我也走過,可是我還是回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同時做其它行業?沒有人規定只能一次吃一塊餅。」
「可是我想專心做我想做的事。」
「實現夢想,誰規定你不可以有副業?」
「但是我什麼時侯才可以做我自已?」
「等你成功以後。」
「為什麼我不能現在就做?」
「你有錢嗎?」
「為什麼我不能做自已喜歡的事,還有人拿錢拜託我來做?」
「你能嗎?」
「就算我能,我也要付諸行動才可能。」
「你覺得這真的可能嗎?」
「有呀!很多成功的人、成功的例子。」
「可是他們不是你。」
「所以才值得,因為我就是我。」
「你未必辦得到,不是嗎?」
「當你這麼說的時侯,辦不到也是可能之一,可是它不能排斥夢想實現的可能性。」
「你為什麼就不能看看你未來失敗的畫面?」
「為什麼要看?」
「你不計算風險,也不考慮後果,更不仔細盤算什麼才是致勝關鍵,這樣也許未來的你會後悔不已、痛恨現在你的作法。」
「不,如果我沒試或者試幾下就放棄,我相信我在未來才會懊悔不已。」
「那該有折損點吧?這次參賽沒有得到首獎,你就放棄,敢嗎?」
「為什麼要下停損點?」
「難不成你想終身一事無成?你能坐吃山空到什麼時侯?如果你真的有才華,你真的走的是你的天命,那豐盛、喜悅早就隨之而來。可是你沒有,不是嗎?」
「現在看不到,不代表以後沒有。」
「現在都沒有了,還有以後?」
「我看不到明天,可是我每晚睡覺時都不懷疑我醒來依然會見到太陽,幾乎從未疑惑過。」
「你真的這麼有信心,說得這麼好聽,那你現在呢?你過得好嗎?你開心嗎?你富足嗎?」
「我很開心我終於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可是這和其它職業並不矛盾呀!也許你念個醫學院還能當個醫生作家,你考進公門還能拓展視野也可以學公文寫作,你踏入壽險或企業界也能寫出更多層面不是嗎?」
「當我這麼做的時侯,我常常忙到下班就想睡覺不想動筆。」
「那是籍口,你愛的話,你就會義無反顧。」
「我試過了,我真的試過了。可是我還是專心做我現在在做的事,如果我要選擇成功的路,那我會希望在這條路上成功。」
「你怎麼確定你不是下錯棋?」
「有一天,我回想過去的我,我感謝他們。每個片段的我,然後我從現在感恩過去我,謝謝我自已,成就了這個時間點的我。所以,我的未來也會感謝我走了這一步,因為我的心很安祥很舒服。」
「萬一錯了呢?萬一後來沒有成功呢?萬一創造不出來呢?萬一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好像是我先問的。」
「那好,你怎說?」
「怎會我問的變成我在答?」
「本來就問天就是自問自答。」
「那與神對話也是自我對話?」
「與魔對話也是。」
「哈!你嗎?」
「重點是你怎想?」
「如果我是未來的我,我會感謝現在的我。」
「你不擔心你是錯的?」
「我不知道。」
「錯了怎麼辦?你可能是踏下關鍵的死局之點。」
「如果我是錯的,為什麼感覺會這麼美好?」
「也許你在自欺欺人。」
「但弄假也可以成真,以假逼真。」
「你會不會是自我催眠、自我感覺良好?」
「這樣不好嗎?」
「當你走到人生的盡頭,當你回顧這一生,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當初下的這個關鍵抉擇,讓你後悔莫及。」
「我不做才會懊悔。」
「也許你的無知與衝動,被美化了。」
「也許我的疑懼和憂愁,被誇大了。」
「哈!那人人都像你一樣,只做自已喜歡的事,這世界不就變完蛋了?」
「不!這世界會更美好。」
「依你這樣說,那人人都去搶劫怎辦?」
「信心是深深的了解。」
「你相信人性?所以這樣就不會目無法紀?」
「人為什麼要搶劫?」
「貪!醜惡面!」
「因為他以為東西不是他的,他以為他沒有,他以為只有別人有,他以為他不是別人。」
「這樣的說法會導致有人問你,既然我的是你的,你的是我的,那不如你通通給我,反正你說萬物一體呀!」
「既然你相信我的說法,那為什麼還要拿來拿去?」
「證明你說的是對的話,你就全給我,那不就好了?」
「你還是覺得這是我的,別人的。你沒有,所以你想要。」
「好,那你現在明明沒有八萬元。你生出來給我看。」
「八萬元已在,是我選擇沒有看見。」
「八萬元在那?」
「在各種可能性!在首獎獎金裡,在樂透裡,在幸運裡,在等值獎品裡,在簽約稿酬裡。
」
「聽來荒謬不可信。」
「沒有那麼荒唐。」
「眼前呢?現在桌上呢?明明就沒有,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只看到這桌上。」
「那你為什麼只看眼前這桌上?」
「這問題很好笑,那我走路難不成要看遠方?」
「是呀!」
「走路不是看眼前的路就好了?」
「那你又怎確定你走的是對的路?當前方出向很多關鍵點足以導致蝴蝶效應,當許多的選擇等待你做決定。」
「不管我做那一種決定,當下都是威力之點。各種可能性早就存在。」
「可是你又沒有時間每一個都去實現。」
「不!我的可能自已、對等自已、同時性自已會一一走他們的故事版本。」
「就算是這面,他們走他們的,與你無干。」
「不!時間是幻相,我在,我的各種可能也在。這就是賽斯講的『滲漏』,如果我的喜悅夠強或是可能性的光茫夠大,就有可能互相影響。」
「換句話說,你沒做選擇也是有一個你做了你沒選擇的那條路。」
「對,如果我是對的,未來的我受現在的我影響,他會快樂、成就、幸福,那我也會感受到。」
「你感受到了?」
「至少沒有悲傷或難受,那就證明末來的我也正從未來傳送感激的能量給我,他也謝謝我,我也謝謝他。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感覺不會錯嗎?」
「哈!錯,代表無路可退。錯,代表無法挽回。可是沒有這回事,因為過去的始終未過去,未來的早已在進行,現在從來沒有持續。」
「沒有持續?」
「嗯,每一秒(雖然連這一秒都是人去刻劃下定義出來的)都在變,各種可能性攤開來,斷看我選那個劇本翻開來讀下去。」
「那戲演完了嗎?」
「可以說演完了也可以說永遠演不完,可是我有種很篤定的感覺,我好像生下來就是要做一個自由的文字工作者,如果這是很痛苦的事、如果這是罪大惡極的事、如果這是錯到離譜的事,為什麼我可以一直寫下去?為什麼我覺得很到位?為什麼我心很享受?」
「也許你也可以當興趣,不一定要變成志業或終身事業,靠這當飯吃的人很少。」
「不是把創作當飯吃,而是創作帶來物質豐盛,因為精神上的豐愉。」
「哈!那你有嗎?你有嗎?」
「我不知道,我假裝我不知道,我假裝我沒有,我假裝還沒發生,可是事實上連創造都不必!早就存在、一切都在,我只要調頻就好了!我只要轉換電台即可!」
「就切過去這麼簡單?」
「當然,隨時可以切回來,所以信心是持續的關鍵。」
「不用創造是什麼意思?」
「哈!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在反問你。」
「呵!你是故意讓我復習,對吧?」
「哈!」
「因為創造代表無中生有,現在沒有所以才要去創、去造。如果一切早就有了,連產生都不必,只需要轉個頭、轉個念、轉個門把就好了,不是嗎?」
「你想創造什麼?」
「嗯,應該說我想要選擇什麼?如果我在生命的盡頭,我回首我的人生,我飛快地打著字或用語音輸入(也許以後有意念輸入法,一秒破千字)我以各種媒介或工具展現我的說法。我看到我坐在電腦前,那時的我很努力卻也有些擔憂接下來怎麼辦?怎生活?可是我從遠方、高處看下去那時的我,我替我自已加油打氣,我也為自已很滿意很驕傲,我可以清楚聽見未來的我正在跟我說:『做得好!謝謝你!』那我可以無憾。」
「即使你有可能是錯的,即使你可能永遠等不到,即使你可能是無知茫然的,即使你可能生不出來?」
「那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當這個信心動搖之際。我回頭檢視我的信念和初發心,我與我的靈魂溝通,我發現……」
「你發現什麼?」
「沒問題的!我的心是這樣告訴我的。」
「如果沒有得到首獎呢?如果你跟本生活不下去了呢?如果到頭來你說的跟本就只是笑話而已呢?」
「不!全世界都會幫我的,整個宇宙!」
「你以為你在演《小王子》呀?」
「會的,會有人欣賞認同的,會有人也受我感動的,至少我是這麼相信的。」
「那來的信心?」
「與生俱來。」
「萬一錯了呢?」
「那又怎樣?」
「那你就白來了,不是嗎?」
「不!就算這樣,我的人生也是有意義的。就算無意義,那也是一種意義。我不知我的存在如何對他人造成漣漪效應,可是我也是我和他人不可或缺的一塊骨牌。」
「也許是多餘的呢?」
「就算真的是多餘,也有多餘的『神聖』用意,何況沒有多餘這回事。」
「你真的確定未來的你會感謝你?」
「我大膽地做下這個關鍵的抉擇,現在的我就是個寫手、作家、文字工作人。」
「依你這樣說法,每個人都可以自已宣稱,那還要證書幹啥?還要考試何用?還要別人認同嗎?」
「自已要先穩下來,自已要先肯定自已。」
「你不覺得你跟別人比起來差得遠?」
「為什麼要跟別人比?」
「笑話。那這樣才知誰最優呀!」
「那評比之下其餘的呢?」
「再接再勵囉!」
「那是不是優勝劣敗,適者生存,劣者淘汰?」
「可以這麼說,這個社會是很競爭的!」
「我不這麼覺得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每個人天生我材…」
「話說得很美,可是機會和勝利的甜美果實是屬於優等之士的。」
「現在,在這個當下,沒有任何獎牌頒給我,沒有任何人給我獎金,沒有任何獎座、獎狀、獎品,可是我還是打下這些文字。」
「你不也預期了你會得獎?」
「是的,可是我要說的是,如果沒有內在滿足的動力當發聲,這能量的火花就持續不下去,而那精神上的內我獎賞才是最初也最深的。」
「所以這就是你的關鍵決定?」
「對,這就是夢想成真的威力之點,那開啟美夢成真之門的力量之鑰。未來的我,會謝謝我,我做了一個無悔的象徵行動。現在是2011年7月5日星期二,夢想正要啟程。」
太一中心 第十四章 能力
在這場人生大戲裡,我是誰?從道教、佛教、禪學、與神對話、老神在在、塔羅牌、光的課程、奇蹟課程、賽斯資料、歐林達本訊息、伊曼紐訊息、奧修動態靜心、約書亞訊息、夏威夷療法、和平大愛、馬荷羅基和平的訊息、臼井靈氣、心理劇、無意識舞蹈、葉教授到愛與光圖書館、一的法則。這些林林總總的先後接觸與進出,是一場心靈詩意之旅,一道靈性趣味之畫。是哲思也好,是必要過程也罷,最終,我們都了解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外面沒有別人」。是故,與神對話就是與自已對話,會話就是自言自語的幻象。一個心海內的告白,自動書寫出神性對談、與靈談話。就是這麼簡單,除非我們不這麼認為。
「那麼,我是誰?」我問。
「你想要是誰?胡愛晏?」聲音說。
「我,我想要成功。」我說了這個看來很俗氣的答案。
「像什麼?」電腦打出這些字來,我將聲音透過手指敲動鍵盤。
「靈性書寫家、自由文字工作者、吃喝玩樂報導者、新時代寫手、創意文案、獎金獵人、心靈文學家等。」我飛快地在字面上回應著。
「為了什麼?」我將腦海中的聲音快速地轉謄到終端機前。
「這是我想要做的事,我樂在其中的事。我學了那麼多身心靈資料,上過數萬元的課,花了數百小時,拿了一級證書,當了好幾十次志工,去過各縣市,到最後我還是走了我最想走的這條路。」我回想從前,不勝唏噓。
「這算什麼?你不過是不務正業罷了。」聲音化為文字,我有些猶豫這內容恰不恰當,但我還是決定任由心念流動、浮上檯面,那怕是負面也好、黑暗也罷。
「不!這就是我的正業了!」我還想回答些什麼,可是手又快速地打出了反問。
「哦?沒有錢、沒有固定的工作,這就是對人生負責?這就是不逃避?」聲音毫不留情,文字簡直要從電腦螢幕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子。
「怎會?只是眼前看來我窮困潦倒,投稿沒中半篇,也沒有出版社願意簽約,部落格也沒人氣,但這都是暫時的。」我還想說更多,可是腦海中的質疑馬上迫不急待反駁。
「不面對現象,這就算靈性囉?這和整天妄想跟外星人接觸有何差別?連好好活在地球上盡你的本份都做不到,整天打高空彈?」聲音很嚴厲,文字像是言刀語劍攪動著。
「透過我的文字,我可以做我自已。透過我的創作,我變成管道,宇宙經由我流動。我想成為太一寫手,用我的筆,用我的手,寫出人生,活出愛與光。」我振振有辭,打字的雙手簡直要停不下來。
「還有很多別的方式,為何要堅持一個路?你可以找份正當的工作或是考公職等等,服務眾生和成就自已不一定只能有一個面向呀!」聲音變得比較溫柔些,敲擊出來的文字也變得柔和許多。
「不!如果我放棄了,那這才最大的逃避。今年三十而立的我途中已好幾次轉向,可是這次我一定要堅持到底。」我有點激動地回應著電腦上的字。
「現實呢?生活呢?你的錢呢?」電腦上的字打出了我最在乎的面向。
「我害怕我再過幾個月就撐不下去了,如果到時侯還是沒有得獎或有稿酬的話,我已經到極限了。」我坦然面對我的恐懼。
「那麼,你參賽第七類接觸的徵稿也是為了生活,你何不找更有效率的管道?踏實一點?」筆電上的字句,像是嚴師一樣。
「我想要相信……」我頓了一下。
「相信什麼?」字馬上跑了出來。
「我想要想信,做自已喜歡做的事,每天都有人拿錢拜託你做。這是我學過那麼多的心靈課程、新時代訊息、修行資料後,融和志業與生活、人生與願景的最終心得。」我笑了一下。
「有用嗎?」聲音潑了冷水。
「這也是我常常問自已的問題。」我有點沮喪。
「看吧!到頭來還不是白忙一場?」聲音火上加油。
「儘管如此,我不如別人有才華,我寫得沒有人家好,我的領會沒有人家多,跟許多人比起來,我什麼都不是。就算如此,儘管這樣,我還是…我還是想要去試、去相信。這就是我的忍道。」我學漫畫的口吻。
「你跟本在逃避人生而已。」聲音從腦海深處化為一針見血。
「不!這是我將走過最勇敢的一條路,不是真的存錢去印度靈旅,不是成為靈性導師,也不是考上鐵飯碗或成功創業。成為我想成為的人,樂此不疲的心靈寫手,這是我服務太一的方式,我貢獻愛與光的管道!」我的臉上似乎有了光。
「你看了《創造金錢》,你有創造金錢了嗎?你看了《個人實相的本質》就有成功改變你的實相了嗎?你看了《吸引力法則》就有成功了嗎?看看現在的你,你自已看看。」一字一句的逼問,愈來愈聲勢驚人。
「如果還沒有,那就代表我在成功的路上。」我腦海飄過這句。
「如果還沒有,就代表你該定下來,好好想一想,當個有用的人。」聲音立刻不厭其煩提醒我。
「我現在就是有用的人了。」我不加思索打出這行字。
「那裡有用?」聲音反駁,化為簡潔有力的字句。
「存在必有價值,我,我本身,光是我的存在,就是有助這世界。」我企圖說得更多。但發覺沒這個必要。
「是嗎?」文字的語氣似乎暗藏反諷。
「是的,我很肯定,就像現在的我雖然等不到公車,可是它在不遠處。我還沒看到車頭,但我已感受到即將來臨的氛團。我要做的不是跑去別的站牌或是放棄不等了,而是繼續做我現在做的事,我是一個太一寫手,新時代文字工作者,心靈創意家。」我似有領悟。
「如你所願。」眼前的字彷彿盛滿了笑意,讓我有點驚訝卻也溫柔。
「我知道,我內在的神向你內在的神問好。」我會心一笑。
「我知道,我內在的神向你內在的神問好。」自言自答。
太一中心 第十五章 北行
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
2011/10/22 台北天氣就像胡愛晏的心情一樣陰晴不定。從網路上查到「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一開始以為是捷運站還是客運公司之類的,沒想到點進去網頁每一次點選都有不一樣的內容,好像跟著使用者的心情而變,真是太神奇了。胡愛晏決定造訪一下,但不知這是否是高昂收費的身心靈中心之類的課程?仔細看了一下網站頁面寫著:《台北車站》
「愛的淡如水,被投進復興的忠義石牌裡
光渡過唭哩岸,明芝圓山無虎偏向天行去
國父中山先生奇岩揮舞紅樹色辛亥大旗
中正堂外靈異麟光騎乘後山六龍去展覽
永遠春天似的天下大安夢憶起南京屠城
三重殺伐聲雙連著新生與紀念的景安
東亞共榮的惡夢寫下六張空空如也的貓吟
木柵裡醫院隆隆作響萬馬奔騰
原來是台電科技所賜
大劍一揮就心靈催生動物萬眾齊芳
美景安能區區小店裝大坪?
用盡山、海、士、城、林也盛不了七張
西路西門西湖的希奇芝山海山差界?
博愛座上公然頂著中分三和式的獨角獸
江子醬子降子的遲疑明德文德為何?
古亭府裡溪下橋頭匯聚蘆洲陽光昆蟲
政府大力勸導三民善男信女別往
東湖西湖內湖大湖葫洲去
那裡有千丈碧潭勢難扳回一城南門」
「這什麼鬼呀?」胡愛晏看著網頁抬頭寫著《心中運轉光之愛》再瞧瞧底下詩不詩、散文不像散文的東西,不曉得這個中心究竟是讀書會之類的呢?或是旅宿業的宣傳?也有可能是房地產的新花招?
胡愛晏發現網站首頁底下竟有線上客服即時通,馬上連進去聊天室試著網路即時聊天。不知究竟是真人服務對答呢?還是人工智慧的程式在回答?
「您好,這裡是《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敝姓伊,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先生小姐怎稱呼?」客服快速的打出文字,胡愛晏不禁懷疑是語音即時翻譯系統呢?還是每分鐘打字破百?
「我姓胡,胡小姐。想請問你們《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是在做什麼的?」胡愛晏好奇。
「胡小姐您好,您覺得是什麼?」客服竟然不正面回答,還反問胡愛晏覺得是什麼?太叫胡愛晏驚訝了!這是直銷的手段嗎?要不然就是很有創意的線上客服。
「類似大眾運輸工具的轉運站?」胡愛晏最後打了一個笑臉的表情符號。
「您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客服像是很熟練這樣的回答,也打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圖案。
「還是是上課的地方?」胡愛晏試探性的問,突然她覺得牙齒上方的間隙愈來愈擴大或是有種被牙屑卡住的怪異感,但她也知道剛好那個地方有補過蛀牙,所以她分不清究竟是刷不乾淨的殘留物或是補牙處的突兀感作祟?
「是,也不是。」客服回答地簡潔有力極了。
「什麼意思?」胡愛晏有點抓住什麼的感覺卻又不太確定。
「本中心稟持因愛而轉,光孕心中,運隨念轉。」客服回答像在唱詩或覆誦成語字典式的,胡愛晏懷疑是不是直接複製貼上教戰手冊的標準話術呢?
「那有幫人解決問題的嗎?」胡愛晏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想要刪除鍵刪除卻發現一按出去就無法復原或重置了。
「沒有真正的問題,問題就是答案,答案又是另一個問題,問題本身就有答案。」客服看來很適合說書或繞口令。
「那有心理諮商或心靈談話之類的嗎?」胡愛晏直接問。
「沒有人可以幫任何人解決問題,沒有人。」客服打出這些字句話停頓了一下。
「怎麼會?」胡愛晏等了一下才回應。
「問題會自行解決,沒有人被醫治,醫治者本身也是被醫治者,被醫治者本身就是醫療者。我們不能幫你解決問題,我們可以當你的鏡子。」客服打了一大串後,丟了一張圖片上來,是一個大太陽的照片,沒想到這個線上聊天室還可以上傳圖片檔看來很高解析度的。
「哦!好吧!那鏡子,我想分享我心中的看法,當然,沒有人在聽,也沒有人在答,我是自問自答。也沒有疑惑這件事,因為我已經自已回答了。」胡愛晏也有樣學樣了起來,她在電腦前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請說。」客服打了許多的笑臉,看來她也很滿意這樣的對話。
「我想轉運。」胡愛晏一針見血。
「轉什麼運?」客服不加思索。
「轉好運。」胡愛晏馬上回應。
「怎樣是好運?」客服快速回應在電腦上。
「例如中樂透、投稿得獎、簽約等等。」胡愛晏有點害羞的打出這些。
「這叫好運嗎?」客服的文字有點嚴肅感。
「哦!我知道了,我太貪心了。」胡愛晏批評自已。
「為什麼這叫貪心?」客服的回應有比較溫和的感覺。
「例如中十億、文章得首獎…這樣有點不切實際、貪求報酬。」胡愛晏笑笑。
「不應該嗎?」客服打出的字體變了色,有些粉紅,並且加大。
「應該嗎?」胡愛晏也將字經變粗體。
「是誰說應不應該的?」客服將字回到正常大小。
「別人說的。」胡愛晏將字加上底線。
「那你的意見呢?」客服把整句用成抖動的動畫效果。
「我沒意見。」胡愛晏放上一個摸摸頭的小動畫檔。
「是沒有還是不敢有?」客服打完的句末放了一個手指頭圖案。
「不敢吧?」胡愛晏鬆了一口氣,終於勇敢說出來了。
「為何不敢?」客服很有耐心循序漸進。
「怕錯了。」胡愛晏剛開始覺得有點離題,但問到後來隱約感到其實是步步踏入核心重點。
「錯會怎樣?」客服這時開啟了視訊鏡頭並在鏡頭前比胡愛晏的頭。
「錯是不好的,錯很丟臉,錯浪費時間,錯會造成別人的不便…」胡愛晏想起她的小筆電也有內建視訊,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一邊打開視訊一邊打字。
「真的如此嗎?」客服本想改用麥克風說,但發覺試了一下有尖聲雜音就放棄。
「大部分如此。」胡愛晏調好了鏡頭角度,她覺得還是打字就好,用麥克風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網路速度有點慢的樣子,視訊看來有些跟不上動作。
「妳隨身摧帶的光,自已就會閃耀。」客服突然插進這一句。
「什麼意思?」胡愛晏雖懂字面上的意思但不懂與真相、錯誤有何關連?
「不必去向全世界每個人證明妳沒錯,妳只是靜靜的發光,千年暗室,一燈即亮。」客服打出來的字彷彿也有光,照進胡愛晏的眼睛裡。
「嗯,我明白,只是我常會忘記。像我就擔心自已一無是處,更別說當個燈塔、光的工作者之類的。」胡愛晏的臉上光彩隨著這些畫面上的自我批評又黯淡下了。
「你想要什麼?」客服直接帶出重點。
「錢!我現在最需要的是錢!我快沒錢了,我好擔心呀!我該怎麼辦?我的銀行存款剩下的撐不到幾個月了!我沒有任何獎金、任何稿酬、任何收入。」胡愛晏霹靂叭啦在鍵盤上飛快地打著。
「胡小姐,您想到本中心走一趟嗎?」客服眼看情勢不宜在電腦前談下去,欲指示胡愛晏面談。
「哦!是上團體課呢?還是一對一的談?」胡愛晏突然想起也不知該怎走。
「這點容後再談,您只要到台北三鐵共構的交會點,朝101的方向找到十分之一月台,就會看到《愛之光轉運中心》的指標了。」客服一本正經地回答。
「什麼?是在演哈利波特嗎?哈!」胡愛晏笑了出來,不過還是決定去拜訪。
「時間是幻象,您準備好的時侯就會來,您想看見的時侯就會看見,您敲門就會為您而開。」客服愈來愈像傳教士或是打禪機的老和尚。
「好,那我等下就去,拜。」胡愛晏迫不及待,想馬上找到答案,找到《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
胡愛晏來到台北車站,這個她再熟悉卻也陌生不過的地方,多少次來來回回,多少次北上南下。不過每次都是急急忙忙,很少停下來仔細觀賞,到是前幾次差點迷路。胡愛晏找了又找,一邊想怎會有這月台?一邊又想會不會是詐騙集團?人來人往的台北車站,又快速、又便捷的交通運輸雖減少人們花費在往返的時間上,但是總有些什麼增加或減少了,好像是寂寞更增加?熱情愈減少?又或者耐心備增,時間減少?正想著自已的問題,沒頭緒的四處晃時忽然瞥見愛之味的食品,仔細看還有客運轉運站以及光電節能中心等指標,不知是巧合或是不經意的聯想。
「嗨!是胡小姐嗎?」一個打扮擺明是電玩或布袋戲裝扮的年輕學生拍了胡愛晏肩膀。
「嗯。」胡愛晏一邊後退,一邊心想該不會是推銷什麼餐廳或筆之類的吧?
「是愛之光轉運中心的人派我來的,怕妳找不到路。讓我帶妳到十分之一月台吧?」這個舉扮像是從動漫裡走出來的八年級生,有種讓胡愛晏說不出的世故感,或者說是年輕的外表下,應該是老靈魂。
「請問你們是什麼樣的單位?」胡愛晏還是有防衛心。
「這我不清楚耶!我是臨時打工的。我也沒進去過是透過朋友介紹來的,都是用電話指示我怎做之類的。」裝扮像卡通人物的少年回答。
「哦!」胡愛晏沒辦法,只能跟著他走。不知怎地,她有一種好像置身事外的奇異感,眼前人山人海不再是她的視界。不是說她昏倒了或精神錯亂而是有一種世外的旁觀感,好像她抽離了,可是不是那種可怕的失去控制而是變得超然、跳脫了。那不是睡夢中無法控制的感覺,也不是感間時頭痛的昏睡狀態,更像是猛然有一天「在世不屬於世」的得道昇天或頓悟徹悟一樣。但這種心理感受沒持續多久,就到了目的了。一抬頭看見「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回頭看那人卻早已轉身離去。沒有時間打量究竟是怎來到這?花了多久時間?地點位於地下街何處?就不自覺地走進了自動門裡,櫃台迎面而來的是位中年女士。
「胡小姐,妳準備好了。」看來像是老師的人笑嘻嘻地說。
「呃…那我要做什麼?」胡愛晏想了一下,不知該如何接話或問話。
「不用做,只是在,就好了。」女士示意胡愛晏往裡面的房間走。
「在?」胡愛晏隱隱約約聽到車聲,很奇怪的又與火車、捷運、高鐵、公車不太像,好像多種混雜卻又截然不同的交通工具聲又像是很遠很遠地方傳來的人聲低語,但聽來卻不會不舒服。
「歡迎來到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在心中運轉光之愛。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姓吳,吳飛。我很喜歡我的名字。」吳飛將胡愛晏帶進房間卻不走進去,反而示意胡愛晏坐下後,她就離開了,似乎是去叫人。
「咦?」胡愛晏來不及問或表達意見,只好看著房間,竟是十足奇景的異世界。好像是電動牆會自動變化又像是大型電影牆不斷放著各國頻道,仔細一看有密密麻麻的字和圖示,好像有些跟台北捷運站名有關,有些與台北公車站點相似,有些是路名,有些是人名,有些是常見的關鍵字如「金錢」、「事業」、「人生」、「健康」、「愛情」等。
「胡愛晏,妳好。我是這班幸福列車的司機兼車手、清潔工兼乘客、服務人員兼工程師官鐘新。妳叫我小官就好了。」正當胡愛晏為房間內擺飾著迷時,背後一連串的童言童語襲來,眼前竟是一個看來頂多國一的小女生?
「啊?」胡愛晏驚訝得說不話來。
「哈!不要被表相迷惑了。在大台北,什麼事都見怪不怪。」官鐘欣似乎很習慣這樣的場面,她一屁股坐在小沙發上,指著左手邊的躺椅請胡愛晏也坐上去聊。
「妳是老師?」胡愛晏還是覺得很驚奇,這樣一個小女孩是車長?
「妳想問什麼?」官鐘欣不直接回答反而問了胡愛晏。
「我可以直說嗎?」胡愛晏試探性地問。
「妳不可以直說嗎?」官鐘欣俏皮地笑了。
「好!錢!我沒錢了。」胡愛晏大聲地喊出來,然後在躺椅往後仰。
「妳可以舉例嗎?」官鐘欣看來人小鬼大,嬌小的身體卻有一種無可忽視的霸氣,或者說有種滿出來的正面能量。
「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去參加布袋戲二天一夜遊。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去看電影。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去環島玩。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上很多台北的身心靈課程。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買很多兩廳院的票。如果我有錢,我要吃遍台北全部的吃到飽餐廳。如果我有錢,我要一口氣買下自已想要的東西,不用擔心錢不夠。」胡愛晏說的時侯其實有點膽顫心驚的。
「妳的錢真的不夠參加二日遊嗎?」官鐘欣先問第一個問題。
「目前夠,可是愈花愈少,接下來怎辦?」胡愛晏的恐懼浮上來。
「所以是擔心以後會負債或是完全歸零,對吧?」官鐘欣換了個姿勢。
「就是花得不安心呀!」胡愛晏苦笑。
「那麼,它是一個還沒出現的狀況,或者說…存在妳的想像裡。沒錯吧!那個可能性是有的,但在這個點、這個片刻、這個妳和我說話的的同時,它並未發生或者說在某個平行空間發生了可是妳還沒有正式經歷這個劇本。」官鐘欣正打算再說下去時,胡愛晏急忙打斷。
「可是那是有可能的呀!」胡愛晏辯駁。
「妳從小碧潭坐往淡水,中間要轉車的話,是不是有其它條路線?有可能妳後來決定不去淡水了,也許去新淡水?有可能妳改去動物園看無尾熊。對吧?」官鐘欣突然拿台北捷運當比喻。
「我懂妳的意思,結局不是只有一種,路線有很多條。」胡愛晏理智上明白,可是恐懼還是在。
「對!那妳怕的最下下籤,那感覺如何?」官鐘欣背後的牆不知何時往始慢動作播放一些負面影像,好像是胡愛晏的內心恐懼的投射,有些像是吶喊的名畫、有些如同電影死亡的橋段、有些是新聞負面報導。
「很難受呀!很擔心呀!覺得很可憐又生氣又無力…」胡愛晏邊說邊覺得身體也跟著沮喪沉重了。
「未來的恐懼被提前拿到身體與心理上體會了。妳想吃到飽,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妳已把疑慮、不確定、害怕、灰暗等情緒吃到飽了,不是嗎?妳早就購買了進到無奈劇場、無力戲院、無一是處大宴會的票了。妳也消費、粍擲了妳的正面力量與光明能量。至於心靈課程,成千上萬或免費便宜的也有,更何況生活就是一場心靈劇院、立體實境不是嗎?那些妳想要卻覺得沒錢買的東西,或許目前的妳還不需要,妳真正會用到的,靈魂自然送到妳身邊、妳自然會得到。」官鐘欣說出這些話時,背後的牆面似乎有淡淡的草原香飄了出來、還有微弱的大海聲,甚至有生動的大自然即時影像。
「在台北呀!沒有月薪四、五萬以上很難生存下去的,最少最少。花費都很高,房租也是。天天來回搭捷運也要超過一千以上,可是又沒辦法。」胡愛晏繼續舉例。
「好,當妳過來《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時,妳是怎麼來的?」官鐘欣坐正了姿勢,聲音不再那麼童言童語,彷彿是個小大人。
「哦!我住大安附近,捷運搭到忠孝復興站轉車就到了。台北車站永遠是人擠人呀!」胡愛晏每天都擔心萬一坐下來是不是又有銀髮族需要?所以也不太敢坐,可是站又累。尤其假日連站都快沒地方了。
「刷卡進站的吧?」官鐘欣比了個動作。
「對!唉!結果錢又少了。」胡愛晏又想到錢愈來愈不夠的畫面。
「但是妳進來了。」官鐘欣比了胡愛晏一下。
「是!可是錢變少了呀!」胡愛晏堅持這個面向。
「可是在那個當下,妳有能力消費,妳也進站了。」官鐘欣導向這個胡愛晏忽略的面向。
「話是沒錯,可是妳不能故意不看卡片裡的錢又少了不是嗎?出站時扣掉的當下,這是不能自欺欺人的呀!」胡愛晏依然不肯放棄這個面向。
「那是一個面向,但是妳愈去著重在妳少、妳沒有、妳欠缺時,妳的感受如何?」官鐘欣的身形在胡愛晏看來覺得有種慢慢放大的錯覺。
「不好受。很想擺脫。可是一直想自已很有錢,但是明明就沒有呀!這不是騙別人也騙自已?」胡愛晏有點生氣。
「花玩也還沒發生,一直想不也是騙自已?到最後弄假成真?」官鐘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是快了呀!」胡愛晏還是停在這個點。
「那這是妳要的嗎?一直討論貧窮、一直擔心錢不夠用。這真的是妳希望的狀態嗎?這是妳真心想要保持的畫面嗎?」官鐘欣皺了一下眉頭。
「當然不是呀!可是…唉!明明我現在就沒錢呀!」胡愛晏想要為自已叫屈,可是她也發覺的確一直守在這些面上,不肯看其它方向。
「妳沒有時時刻刻看到太陽,可是妳會害怕太陽突然不見嗎?」官鐘欣笑了一下,有種溫暖的感覺。
「不會,就算會,也是幾十億年後吧!頂多就是陰天的時侯想起太陽的好,不過酷暑的時侯又會覺得它快消失吧!哈!」胡愛晏的臉上逐漸有了陽光般的氣息。
「是的!妳會憂慮突然不能呼吸了嗎?」官鐘欣講出去的時侯,表情有稍微遲疑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什麼特例,不過胡愛晏懷疑是自已看錯了或是純屬自我解讀。
「妳說的我都懂,可是我還是不自主的會想到完了!我剩下的錢不夠了!」胡愛晏又回到老地方。
「那妳究竟想要的是錢不夠還是富裕人生?」官鐘欣甘脆問胡愛晏想要什麼。
「廢話!誰不想要錢?」胡愛晏微怒,但隨即又為自已的失言臉紅。
「我問的是妳,妳呢!」官鐘欣笑得如陽光般燦爛。
「當然!我要錢!我愛錢!」胡愛晏大喊,又想起會不會太大聲了點,隨即又低下了頭。
「可是錢只是工具,人生不是賺錢為目的。」官鐘欣像是潑了胡愛晏一盆冷水。
「唉!說得也是,可是沒錢的話,萬萬不能呀!」胡愛晏又灰心了。
「何況金錢會讓人迷失,適度就夠了。人生還有更重要的事?」官鐘欣說這些話的時侯有點正經卻又藏不住笑意,讓胡愛晏分不清楚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嗯,那……」胡愛晏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妳真想要錢,假如真的有用不完的錢,多到妳用不完,滿了出來,怎辦?」官鐘欣一邊講一邊露出調皮的表情,背後圖像竟也開始出現卡通般的紙鈔畫面。
「哈!除非是黃金或鑽石,要不然可以存起來呀!」胡愛晏大笑。
「想到這些畫面是不是很開心?」官鐘欣抓住這個契機。
「是,但只有一下子而已。」胡愛晏又再一次成功地打擊自已。
「哦!那再回到那個畫面,錢好多,多到銀行無法容納,他們不敢存下妳好幾百兆的金額只能分幾十家去存,還存不完。就像印鈔廠是妳家開的一樣,連支票的面額也無法寫下這麼多的數字。妳有什麼感覺?」官鐘欣的笑容又天真又令人感到舒服。
「太離譜了吧!那我趕快花呀!」胡愛晏覺得這不是個問題,更何況這跟本就不可能發生。
「不能花,因為每個人都這麼有錢。拿不出來,因為沒有地方放、有也放不下。買不到,因為大家都不想買賣了。」官鐘欣講的可能性到是胡愛晏從來沒有想過的。
「那不就成了廢鈔一堆?送人也不要?」胡愛晏好像慢慢明白官鐘欣要講的是什麼了。
「能流通才是重點,有出有進才是動態。不是不可以存,只是面對出去的時侯,妳能看到進來嗎?」官鐘欣比了流水的手勢。
「只看得到一直出去,沒有進來呀!」胡愛晏臉上堆滿了苦笑。
太一中心 第十六章 轉運
「台北車站人多不多?」官鐘欣說到這個話題,有點像是明知故問。
「當然了!人一直來,也一直走。」胡愛晏想到跨年或是過節時更恐怖。
「捷運一直來也一直開走,妳會擔心沒有下一班嗎?」官鐘欣說完才想到捷運不是二十四小時的。
「我猜我懂妳的意思,那我要怎麼看自已?告訴自已我現在只是暫時沒有發車?會有財運?會有金錢列車、富裕班車、幸運火車來到我面前?」胡愛晏像是在寫歌詞還是造樣造句。
「為何不呢?」官鐘欣很滿意胡愛晏的舉一反三。
「哈!明明沒有呀!」胡愛晏一而再、再而三地繞回來。
「妳現在在呼吸嗎?」官鐘欣像是岔開了題。
「當然。」胡愛晏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妳現在是豐盛的嗎?」官鐘欣導回主題。
「呃?這個……」胡愛晏遲頓了很久。
「妳相信妳是富裕的嗎?」官鐘欣再問了一次。
「不太相信。」胡愛晏誠實面對自已的內心。
「那妳想要相信嗎?」官鐘欣挪動了一下身體。
「可以跳過『相信』直接就『是』了,行不行?」胡愛晏被自已的神來一筆嚇了一跳,好像高靈或謬思忽然透過她傳進來這段話語。
「很好!非常好!那妳『是』嗎?」官鐘欣很用力拍了一下手掌。
「不是!我沒有收入、我沒有人賞識、我沒有人簽約、我沒有得獎、我的父母對我失望、我沒有考公務員、我沒有成就、我沒有股票、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我沒有才華、我跟本就沒有用。」胡愛晏說得很用力。
「那妳已經是了,妳所說的狀態,妳早就是了。那妳想換不同的劇本嗎?這是《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想帶給妳的訊息,妳想轉運了嗎?妳想真正為妳的人生運轉開來了嗎?妳願意抱著愛與光、希望與信念駛個下一個點了嗎?妳想搭上幸運列車嗎?妳看見了四通八達的富裕轉輪了嗎?」官鐘欣說得神采飛揚。
「是!我想換車!我想時來運轉!我想要開往幸福的車站!我想要滿載而歸!我想要為自已的志業啟程!我要美夢成真的班車!」胡愛晏有點明白心中運轉光的概念了。
「想想妳曾經多好運?」官鐘欣加大了音量。
「可是對照現在銀行存款,我就會覺得更灰心了。」胡愛晏老調重彈。
「不斷去活在愛與光中,不停地回到信心與希望裡,即使搭錯車、就算趕不上車、那怕坐過頭,都有下一班很快再來。」官鐘欣說出了《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招牌用語。
「好,那我試試。我有嘴有頭有手有腳這就是恩典與富足了。」胡愛晏說的時侯像是在背台詞,沒氣沒力的。
「這是妳的真心話嗎?它有感動到妳嗎?妳是說給誰聽呢?」官鐘欣的臉似乎有點沉了下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有錢買衣服,我好開心。還有吃到飽,就會想掉眼淚,會覺得想把這份豐盛也分享給世界上其它的人,那就像愛已經滿出來了…」胡愛晏愈說,眼神的光芒愈動人。
「沒錯,就像太陽的光與熱,無限資源,源源不絕。大日如來,佛光普照。一切萬有,五餅二魚。」官鐘欣笑得很有神秘感。
「我想到還有人餓有人苦,而我能吃、有的吃,我就好像分給他們,所以我邊吃會祝福,請求太一造物主將這份感動與滿足也傳達給造物主的兄弟姊妹們。還有搭公車時享受便利,遊公園時免費的美麗景色,收到他人贈送的小物品,還有陌生人的親切微笑與服務人員的禮貌態度以及我擁有的這一切,感謝再感謝。」胡愛晏笑得很滿足。
「可是妳還是沒有中樂透也沒有得到首獎或是有人送妳錢之類的。」官鐘欣故意這麼對胡愛晏說。
「是。」胡愛晏的光彩一瞬暗淡下來。
「妳覺得什麼最難?這世上?」官鐘欣繼續挑戰式地攻問胡愛晏。
「都很難吧!哈!」胡愛晏自我解嘲。
「是的,所以一切都很難。沒有人中過樂透嗎?沒有人得過首獎嗎?沒有人有過禮物嗎?」官鐘欣再問。
「有,也不是我。」胡愛晏不用官鐘欣打擊,就先自我瓦解了。
「那人為什麼不是妳?」官鐘欣問的這句是胡愛晏常在心中問自已的話。
「可能我不夠好運吧?所以我才來《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看能不能轉運之類的?呵!」胡愛晏苦笑連連。
「不!我不只是說好事為何不在妳身上?而是指那個人,那個人怎不是妳?」官鐘欣有點很難解釋的樣子。
「他是他,我是我呀!怎會是我?」胡愛晏覺得這跟本不成問題。
「是的!這就是問題了。因為產生區別,所以別人快樂與我無干。因為我和妳不
同,我們是不一樣的。他中獎,對我來說就少。比賽得獎名額有限,人人都是敵人,就算有團隊夥伴,也需有競爭對象。這世上資源有限,這班車人太多只好搭下一班,當然希望人愈少愈好。這個點免費送的報紙只有這些,當然希望是我得而不是他人拿,除非我不想要。」官鐘欣說得胡愛晏一直點頭。
「所以囉!這就是為什麼愈分愈少?這就是為什麼只希望自已好?見不得別人好?這就是交易體制、金錢體系、買賣市場、競爭系統、政治社會、名利制度存在的後果?」胡愛晏似乎得到了結論。
「妳講的我都懂,可是事實是我還是一樣沒錢。」官鐘欣替胡愛晏說出了心裡話。
「哈哈哈!妳有心電感應呀?」胡愛晏有點尬尷。
「看妳的表情和語氣就知道囉!」官鐘欣不打算放過胡愛晏的樣子。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胡愛晏突然轉移話題。
「天氣就是心情的鏡射。」官鐘欣不以為意,見招拆招。
「話說回來,我真的很想要有錢呀!」胡愛晏自已導回原來的主題。
「這是妳來本中心的原因?」官鐘欣直問。
「難不成是因為光?因為愛?因為信心?因為希望?哈哈哈!」胡愛晏故意說得很嘲諷。
「為什麼不呢?」官鐘欣微微笑著,那神情簡直不能稱做是小女孩,反倒像個裝在年輕身體裡的老靈魂。
「光能吃飯?愛能付帳單?信心就可以中樂透?希望就有漂亮的衣服?」胡愛晏想起了經過地下街書攤時,一眼瞥過的勵志書籍封面。
「妳每天都幹什麼?」官鐘欣問的這句話看似沒頭沒腦。
「做我的作家春秋大夢,拼命投稿等待得獎,吃喝玩樂寫文章,遊山玩水寫遊記,照相攝影經營部落格,獎金獵人、抽獎達人。」胡愛晏用一種戲謔的口吻。
「那能當飯吃嗎?收入穩定嗎?這樣就能賺錢?妳打算做這一輩子?」官鐘欣毫不留情。
「我也知道,唉……」胡愛晏自我放棄。
「所以妳逃避?妳來我們轉運中心也只是企圖希望別人幫妳解決問題,一步登天?」官鐘欣表情愈來愈嚴肅。
「啊!對不起。」胡愛晏低下了頭。
「然後呢?」官鐘欣眼睛直直盯著胡愛晏看。
「嗯,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胡愛晏一副想逃走的樣子。
「讓人打擊自已喜愛的志業,味道不好吧?」官鐘欣又回復了俏皮的神情。
「不!妳說得也有道理。」胡愛晏本想起身,又坐了下來。
「不是我說的,是妳說的。」官鐘欣用食指比了胡愛晏。
「我沒說,明明是妳說的呀!」胡愛晏不解。
「不!這些喪氣話和自我懷疑從頭到尾都是妳說的。」官鐘欣指了一下桌旁的大鏡子,胡愛晏有點明白她想說什麼。
「哈!我懂了,我早在內心對自已扯後腿上千百次。」胡愛晏臉上有種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連路怎麼走?」官鐘欣這句話有點沒頭沒腦,不過胡愛晏已習慣這天外飛來一筆式的問法。
「在心裡走,看到目標,先走再說,半路上這條路自動行成,不用擔心走錯。現在,此時此刻此地,就是所適的那條路、所是的那個人,對吧?」胡愛晏眨了一下眼,表情笑笑的,看得出來對她自已說的話很滿意。
「那妳早就知道這箇中精華咩!妳可以當《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的車手囉!用愛發車,用光指引,用信心當燃料,用希望當方向。出發,走!開車、上路,轉向成功與奇蹟。」官鐘欣像是在替自已打廣告。
「為什麼是台北才有這個中心?」胡愛晏問了一個之前就想提出的問題。
「中心在每個人心中,台北算是台灣的首城,資訊集散地的首要,在這發跡也不足為奇。以後會遍地開花的,不管是金門、綠島、本國、外國,世界各地。因為心中運轉光與愛,處處有希望,人人有信心。這是中心的主旨。」官鐘欣的眼神望向遠方。
「那今天的對談要多少?」胡愛晏有點小聲。
「要一兆二億三千四百五十萬六千七百八十九元。」官鐘欣臉上忍不住笑意。
「還好不是零元,免錢的最貴。」胡愛晏也跟著開起玩笑。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觀念?」官鐘欣收起笑容。
「拿人手軟,免錢不太好吧!大家都要生存。有來有往很正常。」胡愛晏一本正經地回答這個問題。
「誰說的?陽光要錢嗎?當然,如果太陽能要收費。空氣要錢嗎?當然,如果是笑氣要用買的。土地要錢嗎?哦!我忘了,人類把大地之母割來割去、立法律、分界線、宣稱主權,甚至連月球也不放過!哈!」官鐘欣的臉部表情有些誇張。
「難道吃飯不付錢?這是轉運中心的目的?」胡愛晏挑戰官鐘欣。
「難道真的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人是大放送?或請客?或是廟裡的流水席?或是妳寫食記時,廠商招待?」官鐘欣指出其它的可能。
「這樣說是有啦!可是妳去自助餐吃時,總不能不付錢吧?」胡愛晏想不透這有什麼好反駁的。
「我不是否認金錢交易制度的存在,但我也不是肯定它的必要性或不可取代性。我只是點出了妳忽略或是故意不看的點線面。」官鐘欣深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今天是免費的?」胡愛晏拉回重頭,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頭髮。
「當然不是。」官鐘欣笑得有點淘氣。
「啊?」胡愛晏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代價是宣傳,不是替本中心宣傳商業效果而是將這段故事化為小說文字流傳,像春風一樣、像陽光一般、像空氣這樣…」官鐘欣表情相當認真。
「付之流水?」胡愛晏故意開了一個玩笑。
「呵!讓世人知道。」官鐘欣沒有生氣。
「那怎不透過大眾傳播媒體?」胡愛晏覺得透過小說是很沒有效率的手段。
「妳要出錢嗎?」官鐘欣笑得很開心。
「我是說那樣比較快!」胡愛晏眼睛看向旁邊,掩飾自已的難堪。
「為什麼要快?深入而有感動,質大於量。」官鐘欣邊說邊點頭。
「嗯,萬一真的有人跑來問這間在那裡呢?」胡愛晏問了一個在官鐘欣看來無關緊要的問題。
「何不擔心萬一人人看到妳的文章而大受感動呢?」官鐘欣又丟了回去。
「感動什麼?中一億?得首獎?被出版社青睞?哈!」胡愛晏又陷入了同樣的模式。
「如果妳成功了呢?如果這段經歷化成小說得到首獎,那妳是不是兼顧金錢與志業?利已利人又利益眾生?」官鐘欣加強語氣。
「怎麼可能?評審的標準很高的,不可能,不可能的。」胡愛晏把「不可能」三個字說得特別大力。
「是有可能不可能,可是妳不去搭車,就永遠不會在車上。妳可以試過每趟車都搭不到,妳可以轉動輪子卻仍然回到原地,可是妳如果不相信…那妳不可能看到。」官鐘欣比了個輪子的手勢。
「相信就會看見?那我怎還沒看見?」胡愛晏有點灰心。
「不夠相信,其實真正的相信連相信都不必。因為妳已經相信了,深深的相信就是知道,知道的人跟本連說服自已去相信都不用。妳要說服自已妳叫胡愛晏嗎?」官鐘欣說得口沫橫飛。
「哈!失憶的時侯吧!」胡愛晏突然覺得自已有時侯的確會忘了自已是誰。
「到最後重點甚至不是如何相信?或相信什麼?就只是相信,不需要理由。著名的新時代訊息-賽斯資料裡不是提到:『證明就留給那些比較差的人去做。』哈!」官鐘欣看來很開心的樣子。
「就單純地相信?這可能嗎?」胡愛晏還是企圖找到堅定的理由。
「可能,只要妳覺得可能。相信,除非妳不信。信到深處,化為知。就是知道,就是知道。妳不用看到空氣就知道空氣的存在,妳已在空氣之中。妳找尋空氣並且告訴自已要有人證明才要相信有空氣這回事,不用,真的不用。只是感受,冥想,甚至就單純坐下來靜靜感受自已的一呼一吸,妳已在恩寵、豐盛、喜悅、愛與光之中了。」官鐘欣的臉上充滿了一種神聖的光彩。
「我試試。」胡愛晏還是有點怕失敗。
「是,就好了。」官鐘欣說得這些道理在胡愛晏聽來都很熟悉,只是過沒多久就會忘了。
「我是健康的,我是喜悅的,我是充滿愛的,我是光,我是熱情,我是豐盛,我是平安,我是祝福,我是恩典,我是我所是,我是成功,我也是黑暗,我是比我所有部分的總和還大,我是那一切,我是…,我…,是!」胡愛晏像是自言自語,可是卻說得異常響亮。
「很好,就是這樣。」官鐘欣移動了身子,站了起來。
「終究會轉運的,是嗎?」胡愛晏眼眶泛淚。
「是的,車子終究會來的,不論等多久。不論錯過幾次。不論還有多少人在等。車子會來的,會來的。」官鐘欣走向胡愛晏。
「是嗎?車子一定會來?一定會來嗎?就算現在看不到,它一定會來的。對吧?一定會的。」胡愛晏也站了起來。
「在妳的中心,轉動光的列車。在妳的信心裡,發動愛的班車。真正的捷運是無可摧毀的信念。真正的高速鐵路是一條風雨不移的希望之路。」官鐘欣示意胡愛晏一起走出去。
「就快了,對不對?」胡愛晏慢步。
「快了,就快了。或者說,車子就在前面而已。它不是不來是還沒到,它不是還沒到,是正在路上。只要妳的眼光夠遠就會看到後方的車正駛來,只要妳的信心夠強妳就不會放棄。只要妳的視野夠高,妳就能看到整個路線圖、生命藍圖。車子,快來了。它早就發動了,生生不息。」官鐘欣帶著溫暖又有力的微笑。
「無限制?」胡愛晏走向大門口。
「愛無限,希望無限,光無限。唯一限制住你自已的就是你自已的信念,《台北愛之光轉運中心》無限運轉,感謝妳讓這個轉動持續。」官鐘欣看來是要送客了。
「謝謝妳,還有謝謝貴中心。」胡愛晏帶著滿滿的信心走出台北車站。
台北的天空,雲層相疊,天光相映,照在胡愛晏充滿希望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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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曾了解到 無條件的愛
才是至高無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