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春理髮廳》-「飾」字哲學 BY胡愛晏 2013/3/1(五)
東華春理髮廳做為人的外貌修飾-頭髮的起點,在這頂上戰爭(腦與心)的交纏中,愈剪愈不亂卻又剪不斷的親情血脈與情愛糾扎,除了劇中人物誰飾誰外(妙的是戲裡戲外皆為父子的對比),這「飾」字包含更遠大於此的內涵。身份、地位、關係、背景、清白、記憶、資格、經驗、事實、謊言、掩藏,例如凌安莉的髮型三變,至少象徵三種人生階段的「飾」與「釋」過程,婚前、婚禮、出國留學後,分別以直短髮、華麗俏捲髮、俏麗兼精練的短髮。不也和一路走來的心理歷程巧妙呼應?牽絆、依纞、不解、衝突、分離、決心、割捨、猶豫、退卻、空白、再回頭、暫且留白等等糾纏,宛如光譜式非全進全退,而是某些滲入難入的摻雜。
陳小華在漫畫中的真實造型與戲裡的改編和「類遊學式歸國」(其實是環島義剪)後的假髮,「理髮師最不會照顧的就是自已的頭髮」,也分別有三種飾樣,在家、離家、返家的三階過程,入世、出世、在世又不屬於世的心證辯釋。爆炸頭式的搞笑黑人麥克風頭停留在原著漫畫家的腳本中,一路以來沒什麼變化的無修飾作風,到最後的偽飾代理媒介-「很假的髮」,有些轉折是天翻地覆,有些變化是稍縱即逝,也有些童心諧趣終究在柳暗花明後返樸歸真、不忘本心。
最叫人嘖嘖稱奇的是「人究竟是誰殺」的清白辯證,到最後「啟立」是起了、立了沒錯,卻無法令人揮去遺憾「那十年牢是白坐地好呢?」「或是將錯就錯,罪已贖完」的好?最終,服完刑若是白服了,更遺憾?不管真兇是誰?若一個前科犯不管再怎麼努力,得獎也好、有也就也罷,都不能洗刷過去的事實,是否暗示著更生人揮之不去的紀錄?「飾」,掩飾、遮飾;「釋」,釋放、假釋。我們在何處找到真正的太平,這個立可白,立刻、可以、清白?面對玉蘭之母的質疑,啟立想要去爭取與說服,倘若無法改觀,那編劇恐怕也於心不忍。因為這簡直是明示「自暴自棄」的死局必然,不是嗎?
觀眾不忍,劇中人物在某種空間生存著,想必也不忍吧!對應現實社會中,誰能說沒有如此貼近與相似的可能人物?假若走到了那一步,沒有給啟立機會,再怎努力也不能粉飾太平,那他還能走向何方?他努力又有何用?如果說,這罪不存在,那牢是白坐了,還有頂替罪。如果說,不清楚這罪名,那在「認罪」、「知罪」、「服罪」、「飾罪」、「滅罪」之後,罪依然存在嗎?或者只是被「立可貼」貼上獎狀、獎牌、獎座擋住了?又或者「潔白膏」重新粉刷並割除這「惡」。對啟立這個人前後態度的大轉變,完全在於「知道他過去犯了殺人罪」,在知道這「眾人企圖掩飾或至少不敢對她坦白」之前,張倩倩(陳玉蘭之母)是對啟立有規劃並至少是看好他和玉蘭的未來。可是這樣的「知」,就完全抹煞一個人的未來可能性,包
含現在的進行式,若沒有這「知曉」、「聽聞」,在她心中豈非也是無罪?
罪的定義、存在,僅僅在於無形的「知罪」否?有了亦清的保證書可以出國,有了眾人的諒解,有了自我的認同與努力,有了服完刑的時間證明,那「罪」還在嗎?或是被填補了?被清空了?還是只是用比較正當與美麗的外力介入裝飾著?就算如此,又有何不可?婚紗、媒體報導、獎盃、誓言、土地權狀、所有權書、珠寶、項鍊、職位、地圖,全是「飾」的演譯,與其說是遮遮掩掩不如說是錦上添花。不是畫蛇添足,是相得益彰。但那隔靴搔癢的不過癮,重要的核心才是最基本的光華,東華春理髮廳的精神,在小華、玉蘭、啟立的身上傳播開來,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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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曾了解到 無條件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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